坏心眼(13)
伊晓坐在秋千椅里来回荡,像个小哈巴狗,双手举着耷拉在胸前,让春日明媚的阳光照上去。
陈婶好午睡,今天却不放心睡,抱着一篮草莓走来时看他这模样,顿时笑了。
“这是干嘛呢?”
伊晓嘴上磕巴,脑袋里却转了几个弯,他打着饱嗝儿恳求道:“...能不能,不要告诉,小少爷?”
他的霈泽哥哥等于陈婶的小少爷,一顿午饭晓晓就学会了这个等式。
陈婶哈哈大笑,搬着小板凳坐到他对面,逗他道:“那我可得收封口费啊!”
封口费就是帮着一起摘草莓蒂。
伊晓摘得不熟练,好几次把草莓掉到地上去,一掉他就慌乱地道歉,肩膀也耸着,陈婶看得揪心,抓过他的手安抚道:“不用怕我,我不会骂你,更不会打你。”
伊晓将信将疑,再弄掉草莓时,不等他开口,陈婶就抢先威胁到:“再说‘对不起’的话,我可就要告诉小少爷了。”
伊晓怕得没敢吱声,把草莓吹吹,放进篮子里。
陈婶这才笑开:“好孩子,等会儿洗干净了多吃几个,甜。”
下午的时间在秋千里摇啊摇,就摇过去了。
霈泽一整天都忍着没给晓晓打电话,这会下班回家了,保姆车还没开进九棠府,霈泽就摇下车窗开始张望。
他有一种预感。
车子停稳时,夕阳彻底落下天际线,余晖和夜幕交替,灰蓝蓝的。
伊晓从秋千上跳下来,姜黄色的袜子踩在棉拖鞋里,沿着石板路小跑到篱笆门前。
车门开了,小郑照例先把轮椅搬出来,霈泽扶着车门单腿着地,他没坐进轮椅,而是冲晓晓招手,眼里的得意从看见有人荡秋千时就满得要溢出来。
“说好的保姆呢,还不过来?”
伊晓慢几拍听从指令,赶忙打开篱笆门迎上去,他语气雀跃:“我来了!”
眨眨眼,又欢迎道:“你回来了!”
果真二了吧唧。
凌霈泽胳膊一伸勾住他肩膀,也不看看自己比他大了得有两圈,直接往人身上一压:“走。”
小郑又把轮椅收回去了,钻进副驾,和司机互相瞅瞅,倒车离开了。
伊晓被压得站不稳,他卯足了劲儿,脸涨得通红,嘴巴金鱼似的翕合喘气,两人磕磕绊绊地走到秋千前,一屁股坐进去才算解脱,累得晓晓耳鸣冒金星。
霈泽把他拽进怀里搂着,坐大腿。
“想我没有?”
“... ...”
伊晓没答,根本没听着,耳朵里还是尖利的嗡嗡声,脑袋也空白。
偏偏这幅发呆样儿叫霈泽春心荡漾地认成了害羞默认,逮着晓晓的脸蛋就啄一口,再啄一口,啄到唇角、唇瓣上去。
“累死了。”霈泽小声抱怨,“好多事情,没闲过。”
伊晓看着他。
“还是丢给我爹吧,他是超人。我就和你继续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也不知道伊晓听懂没有,他还是看着他,点了下头。
晚饭吃番茄鱼,没有刺,配菜摆了满桌,就等着往锅里下。
他尽保姆责,到餐桌前还给霈泽拉椅子,陈婶直乐,把酒精纸巾递给晓晓,让他们俩都擦擦手再吃饭。
霈泽问:“今天沾水了没有?”
伊晓攥紧纸巾,紧张地摇摇头。
霈泽被骗过去了,又问他睡到几点起来的,都做了些什么,秋千没有被拆是不是很高兴。
伊晓费劲儿地全都答了,脸颊因为不停地思考、努力地不让自己磕巴而烧得一片热烫,透在白皮肤上,粉嘟嘟的。
陈婶给两人添了饭端上来,霈泽随口求证:“他说得都是真的?”
“真的。”陈婶笑到,“倒是我说给他找一套合身的睡衣穿,不要,咋说都不干,攥着提都提不上的睡裤不撒手,我只好穿针引线给收收裤腰。”
从别人嘴里听见自己宝贝秀的恩爱,舒坦。
伊晓却压根没注意听,一颗心全扑在香喷喷的锅底上,鱼肉滑,夹不上来,急得快要站起来。
霈泽拄着手腕欣赏他干着急,夸了句:“我的腿怎么还不好。”
陈婶哪儿听得出言外之意,一边用漏勺给晓晓舀了一大勺鲜嫩的鱼肉,一边宽慰到:“又该复查了吧,少爷千万别忙忘了。”
第9章
屈崎:今晚来玩儿不?花大价钱请了个乐队来唱歌,专唱民谣的,来听听。
霈泽:不了。
屈崎:你都一星期没来了吧?
霈泽:下星期也不去。
屈崎:忙成啥样啊你这。
霈泽没再理他,他揣好手机,等着医生看片子和报告。
片刻后,医生放下手里的报告,先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有啊,憋炸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自己睡床,宝贝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