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难掩(101)
弯腰钻进车内,关门前,轻不可听的声音顺着海风飘进来。
“对不起......”
车子启动,很快赵崎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个小点路时栎才收回视线。
到这刻,omega身上所有的伪装全都卸下,表情再也控制不住,故作镇定的面具揭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委屈、难过,各种显示懦弱的情绪一涌而出。
假的,原来都是假的。
原来成遂真的这么讨厌自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成遂这么恨他。
喉咙深处传来的作呕涌上嘴里,令人窒息的一股脑往外冒,生怕晚一步就会淹死掉。
路时栎捂住嘴巴,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
手指非常用力,指尖都扣进肉里,最后他实在控制不住,抖着手,按了几次把窗户开到最大。
海风呼呼涌入车内,堪堪盖住身体深处的叫嚣,和喉咙内部的呜咽。
李运从后视镜看见了,担忧的说:“路先生,您是不是有点晕车,要不要先停下来休息一会。”
路时栎几次深呼吸后放下手,语气平常道:“不用,我吹会风就好了。”
“好,您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谢谢。”
路时栎倒是希望自己能晕车,甚至希望自己能失忆,这样就忘掉这些荒唐的事情。
落日照在沙滩上渡上层暖红色光辉,把沙子照的软软的。
这个季节,还是有人不惧冷意执意在海边玩,在沙滩上肆意奔跑,在落日下拥吻,暧昧的留下相爱的痕迹。
很容易让他想起和成遂在沙滩上的那晚。
他们在细沙上翻滚,靠着木船亲昵,耳边是浪拍打在岩石的声音,成遂滚烫的手指摸着他的腺体,把他搂在怀里不断安慰,当时的声音宛如还荡在耳间。
原来虚构的幻境就跟水面一般,轻轻一碰,就能层层碎裂。
路时栎好难过,这么多天的装聋作哑,终归受到事实的教训。
其实他知道的。
街边庇护,影音室的亲昵,巴沙公园的举动,岩纵山的烟花,他全都有察觉。
他有预兆,成遂突然对他好,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不也是心甘情愿。好像遇上成遂,他所有的理智全都化成灰。
只要关于成遂,他总是在做让人讨厌的事。
被绑的那晚月光很的好美,成遂把他从杂物间抱出来,自己还傻傻的告白,现在想想,真的引人发笑。
真的好好笑啊。
路时栎喜欢成遂是那么的认真,可对于成遂来说,是一场无聊的消遣。
alpha亲自参与了场异常乏味的电影,索性时间不长,散场后还能抽身离去,殊不知有人深陷泥潭。
自从回到路家,路时栎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哭,因为他知道,在这世界上只有眼泪是最无用的,就算他再怎么懦弱,再怎么无用,他都不可以哭。
毕竟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
只是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胀,太难受了。
海边小镇的风景很美,枫叶大道还是能让人沉沦其中,编织成大网的树叶漫无边际的罩着来往的车辆,把这条路包裹得死死的。
就像成遂精心打造的陷阱,等猎物坠下去,站在上面冷眼旁观他的绝望,和挣扎。
路时栎,从一开始你就应该学会清醒。
胸腔犹如堵了口气,他感觉车内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变得很困难。
偏头倒在车窗,按着胸口缓慢呼吸,几次下来,空气透进体内。
他好像很久没有犯病了……
—
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回公馆的路上万籁俱寂,李运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程已经很疲倦了。
拉开车门,这才发现路先生比他没好到哪里去,更甚至比他还累,眼里充满红血丝,脸上覆上一层青色,满脸倦容。
路时栎揉着眼皮帮着把行李往里推,口袋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刘叔。
“喂?刘叔。 ”
电话那头很吵,鸣笛声夹着咒骂,还有路母惊慌失措的声音,路时栎心里咯噔一下绷住。
“刘叔,发生什么事了,妈妈她怎么了,喂?!刘叔!”
“少爷,老爷他…被工人……摔…现在去医……”
电流声把刘叔的声音卡的断断续续,信号最后生生被卡断。强烈的不安包裹全身,路时栎拿手机的手都不稳了,急忙拨电话回去。
无人接听。
匆忙往外走去,手机一亮,路时栎停止点开短信快速看完,瞬时脸色煞白。
扶着墙蹲在地上,左手用力抓住哆嗦的右手,抖了很多下才按下电话。
打了很多个才拨通,不等那头骂人,路时栎哽咽道:“成遂,是不是你做的。 ”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路时栎再也受不住,半跪在地上,靠着墙壁,对着电话喃喃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