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伤+番外(25)
“这是我的一己私欲,可以请你们留下吗?”
卿冬避而不答:“你的父母,让他不高兴了。”
冯禺中抬头,“我知道。”
卿冬把他放走的抓了回来,道:“他哭了。来之前,他说你不是个坏人。”
人都有私欲,谁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私欲一味忍让。现实或许很残酷,但每一件事要分清楚,触碰到底线的事,没有人会轻易放过。比如去赌场欠了钱,他们不会因为你的贫穷就不用你还钱。处理好自己的事,再谈接触别人的生活。
冯禺中沉默了很久,样子令卿冬想去了吕文彬。只不过,吕文彬眼下不想见到他。
冯先生和景郁满载而归。景郁冲卿冬炫耀自己的成果。
“真厉害。”
冯先生看着冯禺中的空桶眉头一皱,又笑呵呵地看着景郁。“禺中技术都丢了。小伙聪明得很,学得快。”
总结到此,四人动身回家。蒋始影没去赶海,遥遥地坐在石头上看他们,也见到冯禺中和卿冬对话。
等他们过来,她起身跟上,拉了拉冯禺中的袖子。冯禺中牵住了她的手,没说什么。
冯太太真的蒸好了腊肉,景郁简单收拾了自己,欢呼一声盛了点剩饭伴着吃。冯太太坐在他旁边,看得高兴,脱口到:“等我孙子这么大了,也是你这活泼的模样。”
景郁噎住了,冯太太忙给他倒了杯果汁。
“阿姨,你喜欢猫或者狗吗?”
“我们家不兴养这个。”
景郁住嘴吃饭。
冯禺中要说些什么,电话铃响起,还是工作上的事儿,只得作罢。但蒋始影已经习惯了,无所谓,倒是中午的画风才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笑盈盈地拉开冯太太旁边的凳子坐下,道:“我生不出来,生出来说不定也患绝症了呢。你让他下一任老婆给你生吧。你看他娶不娶。”说完人就走了。
冯太太兀自哭起来,一会儿又怨媳妇不识好人心,一会儿又心疼她命不好,一会儿又说她太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反正是拐弯抹角的骂。
景郁没了胃口,囫囵吃完洗了碗,上楼前对冯太太说:“阿姨别哭了,人是越哭越丑的。”
冯太太只当是安慰她,也吓得收了眼泪。
卿冬已经洗完澡了,把冯禺中跟他讲的复述给了景郁。
“全由你决定。”
景郁揉搓着手指。虽然之前猜到肯定有事,但实在没想到是因为……癌症。他突然想到了姐姐,竟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不是。
关于廖叔和姐姐的离开,多少能想到是为了她的病。国内虽然也有治这个病的技术,但没有普及,所以排不上号。只有去国外,或许可得转机。
景郁定了定心神,道:“既然如此。就再待几天吧。你的意见呢?”
“教授让我好好玩一玩儿。”
景郁道:“可能让他失望了。”
他看得出来,即使卿冬对周边的事物都不太感兴趣,但那种隐隐的不安和慌张,不管对自己,还是景郁来说,都是陌生的,于是成倍的翻涨。而长年的沉着冷静已成为习惯,困住了卿冬,找不到宣泄口。
景郁不明白,也很心疼,却没有能力帮助他,还一次一次的拉往更深处。
“与之比起来,你更重要。”卿冬有点累,坐在床上,眼睛微阖。
景郁并没有因此雀跃。心脏像被揪成一团又重新铺开的纸,野蛮地战栗。
过来一会儿,卿冬睁开眼,问:“要洗澡吗?”
“我……”
“不洗就过来睡一会儿。”卿冬张开双手,“困。”
景郁几乎没有犹豫,扑进卿冬怀里,滚到床中央,扯上被子睡觉。
*
嫂子醒了两天了。章阳阳本想等卿冬回来,后来等不及,便先动身了。
医院病房里。嫂子正看着天花板,阿顺趴在她旁边睡。章阳阳把阿顺叫醒,询问嫂子要不要坐起来。
嫂子两颊干扁,眼睛细长,这会儿看上去大了很多。一手一脚打了石膏。她骨架大一点,勉强撑起病号服。
嫂子轻轻眨了眨眼。阿顺把床摇到适当的高度,喂她喝水。
之前嫂子和吕文静去逛街,上车回家的时候发生了交通事故。情急之下,嫂子调动了车子的方向,受力点全集中到了她这一方。
昏迷的这些日子里,脑中反反复复播放着闭眼前的那一刻的画面,还有吕文静尖锐的叫声,两车相撞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汽车转了几圈,堪堪停在路沿。
肇事司机开的是辆大货车,他道了歉,付完手术费就消失了。后续的住院费,医药费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由他补齐了。自嫂子醒来,真的再没出现过。
嫂子看着章阳阳,嘶哑地哼出一个音:“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