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男妈咪!(87)

作者:白堕春醪

谢朗可喜欢郑江这么跟他絮叨家里的事了,感觉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在跟老公抱怨,于是豪情万丈地答应着,“知道了,不给不给。”

谢朗拒绝了,月珍顿时不高兴起来,阴阳怪气地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谢朗去厨房洗水果,她跟在后面,堵着厨房门口,像个泼妇。

谢朗没办法,也有些恼火,只好把果盘往她面前一端,“您吃葡萄?”

月珍说,“我不吃,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之前都答应我的!”

“您当时录音了吗?”谢朗歪了歪头,“如果录了,可以试试去告我。”

月珍哑口无言,她哪里会懂这些,只觉得这年轻人句句都软中带硬。

“郑江最喜欢吃葡萄了,”谢朗笑笑,端着盘子往墙上一靠,好整以暇道,“他来这儿之前都没吃过好东西,分不清葡萄和提子,没用过电动剃须刀,甚至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现在他手腕上有名表,出门有好车开,会吃西餐,会打领带,不管去哪儿,再势利眼的人都不会瞧不起他。”

他决定索性把事情说清楚,“阿姨,郑江这些年为你们做的够多的了。您这回生病,住院动手术是我出的钱,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我不是为您,我为了郑江,他是我的人,你们不疼他,我疼他。

“我感谢您,谢谢您把郑江生到这个世上,但我救您一命也够了,郑江以后怎么对您我管不着,他孝敬您、帮衬弟妹,我绝不拦着,我更不会不让他履行赡养义务,但我不欠您什么了,您也拿捏不了我。”

月珍简直被他吓住,既找不到缝隙插不上话,又半晌回不过神来,她不能相信会有小辈这么跟长辈说话,什么叫拿捏他?什么叫以后是他的人?这还懂不懂礼貌,懂不懂人伦了?

可是谢朗偏偏就这么说话,他是个人间异类,从来不知道为人子女该怎么做才是孝顺,他不要温情也不留颜面,只算自己那笔爱情的帐。

“还想跟您说句心里话,以后多注意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有什么事打电话跟郑江说,还有,多为自己活吧,别总为别人活着,你的儿孙、你的老公,都不如你自己会疼你自己。”

月珍怔怔地看了他很久,直到谢朗端着果盘优哉游哉地离开厨房,她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俊秀的、伶牙俐齿的年轻人,跟她原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72.

孙月珍在谢朗家住的最后那些日子,都没敢再跟谢朗说话,郑江陪她去医院复查第三次,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以后每半年复查一次就可以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月珍坐在车上发了半天呆,然后对郑江说,“你给我买火车票,送我回去吧,越早越好。”

郑江笑了一下,说,“行。”

隔天郑江送她去车站,在路上月珍又说,“那个谢朗,真不是个善茬儿,怪不得你怕他。”

郑江莫名其妙,心想,我不怕他啊,他在我面前会服软。

谢朗对自己人很好,只对外人炸毛炸刺,而他认定的“自己人”又非常少,算起来也就郑江、陈佳、韩文润,还有两个孩子,其他人都是外人。

“当律师的都这样,”郑江说,“外冷内热,他人挺好的,让我好好对你。”

月珍这才放心了点儿,不忘提醒郑江,“你在家里也要立起体统来,不要光听他的,男人没本事,人家过后就把你给甩了。”

郑江嘴角抽了抽,无奈道,“我知道了,下车吧,我送你进去候车。”

月珍却还坐着没动,过了好一会儿,她看着不远处巍然耸立的火车站,声音很轻地说,“孩儿啊,你以后留在这儿,你自己、你、我对不起你……”

郑江很不自在,催促道,“别傻了,快走吧,要晚点了。”

月珍抽了口气,“你、你弟弟妹妹小,这些年我一直顾着他们,顾不上你,你爸爸那么没用,我实在是照顾不过来,可是我……”

“我知道,”郑江打断了她,“放心吧,以后就好了。”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她的不容易,这么多年来又何尝不心疼她?即便她私下跟谢朗提了那么多过分的要求,让郑江失望至极,但其中也没有一句是为自己要什么,在那个家里她早就没有了自我,而曾经的郑江又与她何其相似。

郑江记得他父亲刚出狱的时候,弟弟妹妹还小,而他那时候早已进厂子上班。他父亲大多数时候都在颓唐,长吁短叹着,拒绝面对现实,偶尔到了晚上睡觉之前,妻儿俱在身边,他会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无用。

那些时候,月珍往往是在抓紧睡觉前最后的时间,忙着给郑江的弟弟或妹妹洗头、洗脚、擦洗身体,郑江的父亲则袖手旁观,并对两个小孩子不痛不痒地告诫几句,“你们长大以后可一定要孝敬你们的妈,不孝敬我没关系,一定要报答她啊,她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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