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男妈咪!(40)
谢朗嗤笑了一声,以掩饰他已经清楚地预见到了的自己的慌张,别再靠近我,他想,你别再靠近我。
郑江自然是察觉不到这些心理活动的,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依旧挺括而干净的白衬衫,比从前愈益消瘦的侧脸。
他发现在面对着谢朗的时候,总有一些失控的东西在他身体里产生,像深秋的山中溪水一样悲哀的,疼痛的,温柔的,无以描摹的。
半晌,他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怎么瘦了好多。”
谢朗没反应,甚至逃避地闭上了眼睛,但还是逃不开男人近在咫尺的温度和气息,他便把眉头皱了起来,抵御着那些不断涌上来的脆弱情绪。
郑江沉默片刻,又说,“你……以后要是还需要的话,我就跟会所那边说一声,到时候你只要打他们的电话,叫我出来就行了。”
谢朗睁开眼睛看着他,问,“可以叫出来过夜吗?”
郑江愣了一下,然后温和地说,“都可以。”
谢朗冷笑着说,“给钱就行,是吧?”
郑江用一种复杂难懂的眼神看着他,“嗯,给钱就行。”
谢朗一刹那气得喉咙口都涌起滚烫的铁锈味,他抬起手,却又不舍得往脸上打,最后用尽力气一巴掌扇在了郑江胳膊上,然后拉开车门飞快地下车了。
挨了打的郑江仍坐在原处没动,沉默地望着外面的夜色,他明白谢朗为什么生气,大约是气他不学好,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故意惹谢朗生气。
他是一万个不愿意让谢朗去那种地方找男人的,但如果拦不住一定要找,那还不如找他,至少他比其他人干净,不会给谢朗染上病。
第二天早上醒来,谢朗只觉头痛,奇怪的是右手也疼,胳膊几乎抬不起来。
就好像上天惩罚他似的,他心想难道郑江是什么打不得的人?
这么一想,他更生郑江的气了,居然敢让他手疼,可恶!
谢朗去给之丹穿衣服,带他洗漱,吃过早餐就准备送他去幼儿园。
之丹从镜子里悄悄观察他,问他,“叔叔,你昨晚喝酒了吗?”
谢朗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之丹撇撇嘴,跑去跟妹妹告别,亲了亲之青的脸,然后背着书包出来了。
谢朗坐到驾驶位上之后,感觉屁股底下有个硬硬的东西硌着,原来是个黑色的钱包,有成人手掌大小,款式朴实无华。
最近几天都没别人开过这辆车,想也知道是谁的钱包落在这了。
谢朗打开看了一眼,郑江倒是不算傻,钱包里没装身份证之类泄露隐私的东西,只有几张一百的纸币,一沓零钱,还有就医卡。
一共有三张不同医院的就医卡,协和医院、北医三院、北大一院,差不多都是北京最好的医院。
是得了什么重病需要辗转就医?谢朗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这时之丹在后面十分眼尖地看见了他手里的东西,惊喜道,“啊,那不是郑叔叔的钱包吗?郑叔叔来过吗?”
35.
到那天傍晚的时候,郑江终于给谢朗打来电话,他说话的时候那种有些土气的口音几乎没了,很标准的普通话,很客气的语调:
“谢先生,是我,郑江。”
谢朗放下手里的工作,作出一副冷淡的语气,“什么事?”
此时的郑江正靠在阑灺礼宾部的更衣间柜子旁边,为了赚更多钱,除了晚上的工作以外,他每天下午还要去后厨干些别的活,然后才能回来换西装。
快到上班时间的郑江心烦意乱,为自己不得不再次打扰那个他不愿打扰的人而愈发烦恼,“我昨晚丢了钱包,我、找了一下到处都没有,能不能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在你车里看一下?”
谢朗往椅背上一靠,反问道,“到处都没有,‘到处’是哪些地方?谁知道你去过哪儿?可别随便赖人。”
电话里郑江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安,“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我昨天下午去阑灺的时候还没丢。”
谢朗问,“昨天下午从哪儿去的阑灺?”
郑江顿了顿,说,“没哪儿,就住的地方。”
谢朗又问,“郑江,你是不是病了?还是有亲戚朋友病了?”
郑江沉默了几秒,明白过来,“钱包是在你那儿对吧?”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去帮你看看有没有。”
“……没生病,没什么大事。”
谢朗冷笑了一下,立刻道,“行,我看了,钱包不在我车里。”
“谢先生,”郑江的嗓音微哑,听着有几分疲惫,“谢谢你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找你拿可以吗?你帮我个忙,别为难我了。”
谢朗火冒三丈,“谁他妈为难你了?你以为我很闲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