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当替身是另外的价钱(29)

作者:朕叫夏目叫夏目

墓地被打扫的很干净,小雨落在漆黑的大理石墓碑上,滑下淡淡水痕。

林知南打着把黑伞,在墓碑前站定,看着墓碑照片上熟悉的笑脸,林知南抿抿唇,用极低的声音说:“师父,我来看您了。”

这句话当然是得不到回应的,林知南弯腰,将花束放在墓碑前,起身时,随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

像多年前陆明承抚摸他发顶一样轻柔。

陆明承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从内到外对林知南表达善意的人,虽然林知南是被林伟托关系塞进公司的,他并没有因为林知南是“空降兵”而不理不睬,而是不遗余力的将自己在业界这么多年的经验人脉全都交到了林知南的手里。

甚至连他唯一的儿子,都被托付给了林知南。

在林知南对项目没有信心或者谈判失败饱受打击的时候,陆明承总会像安慰孩子一样揉乱林知南的头发,或安慰或鼓励,字里行间充满对晚辈的期待和爱意。

林知南自认担负不起这样认真且不含任何目的的爱。

在他的认知中,人和人之间最深的羁绊是利用关系,有人靠近自己,必然是抱有某种目的和需求的。

在陆明承之前,林知南从不认为这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关心。

好在,他后来又遇到了白皓。

林知南是幸运的,但也相对的,他觉得因自己而死的陆明承是不幸的。

愧疚感让他越发窒息,站在陆明承的墓前,如波浪般涌来的难过和罪恶感几乎将他淹没,右脑刺痛感愈加强烈。

“……师父,对不起。”

除此之外,林知南再说不出第二句话。

雨越下越大,陵园里的人原本就不多,渐渐地,就只剩了林知南一个。

总在这儿伤怀没有意义,林知南深呼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准备跟陆明承道别。

他张张嘴,想说“再见”,又哑然失笑――这句道别根本没有意义,想见的人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不如,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就去见他。

林知南伸手将照片上的雨水抹去,难过再也抑制不住,如同洪水般倾泻出来,林知南在陆明承的墓前泣不成声。

从陵园出来,林知南看到手机上“预约成功”的短信,直接开车到了市医院。

意识到自己心理的变化,林知南就会去找心理医生聊聊。

他敲门走进秦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秦医生正在低头匆匆写着什么,见他进来,秦医生起身,走到办公室里面取了条干毛巾。

“怎么湿成这样?”秦医生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她得踮起脚给林知南擦雨水。

“谢谢。”林知南接过毛巾,没再麻烦秦医生。

秦医生看他又在逞强,也没再坚持要为他擦头发,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以她对林知南性格的了解,林知南是个沉默,固执又不懂变通的“老实人”。

所以他才活得太过压抑。

“你弟弟最近怎么样?病情有没有好转?”秦医生决定从林知南最想倾诉的地方开口。

他最在乎的,就是那个身体孱弱的弟弟。

林知南闻言手臂顿了顿,抬头看秦医生,眉眼间满是担忧,“不太好……应该说,我和他都不太好。”

“危险依然存在?”

林知南不肯告诉她自己最担忧的事情和人是什么,秦医生只能把它称为“危险”。

林知南的目光聚集在地板的污渍上,过了半晌,点了点头。

“还是不打算去解决它?”秦医生说着,拿起了自己的治疗记录,翻了几页,“上次你走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哟。”

林知南摸摸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麻烦您再帮我做次催眠吗?”

秦医生在他扬起胳膊的瞬间看到了上面的伤痕,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严肃。

“缓释剂,你用了几支?”

林知南没有回答,他下意识看向别处,目光有些慌张。

秦医生叹了口气,“林先生,您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信任我,可您……为什么要自残?”

自残?

林知南眨眨眼睛,一脸茫然,反应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秦医生说的是手腕的红痕。

他轻笑了起来,乖乖把手腕展示给秦医生,“这不是自残的痕迹。”

秦医生仔细看了看,确认他真的没有做傻事后,才一脸通红地放开。

林知南胳膊上的红痕一看就是被绳子捆绑而成,秦医生不是不谙世事的未成年,自然懂得红痕是从何而来,这是个人情趣,没什么好置喙的。

“你……有爱人了?”秦医生侧头问,又调侃道,“你俩应该很恩爱吧。”

“……恩爱?”林知南愣愣地重复,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他点点头,轻声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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