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珂点点头，安若然又说道，“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穆珂没敢问那个“他”是谁，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安总，你不要让家政阿姨给我买零食了，又不能吃。”

“什么家政阿姨？”安若然茫然地问道。

穆珂解释道，“就是您请来帮我收拾屋子的家政阿姨啊？”

安若然迟疑了一分钟，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这些事情我给你安排就行了，”安若然镇定地说道，“你呢，就专心去看医生，随便拍拍平面就行了。”

穆珂撇撇嘴，尽管许医生一再说他没有问题，但是他总是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严重。

有些疲倦，说到底，只有自己知道。

安若然嘱咐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早上《F.M.》的主编亲自打电话来说，有个外籍模特签证出了问题不能来给他们拍封面了，问你有没有时间，小可那边临时给你加了一个封面拍摄，你没问题吧。”

正常安排的工作只要对行程的时候告诉他就行了，尤其是封面拍摄这种普通的工作根本不需要跟他商量。

穆珂楞了一下才明白了安若然的意思——《F.M.》的封面一直都是由沈越拍摄的。

“没，没有问题……”

嘴上说了没有问题，但是穆珂心里忐忑得要命，上一次见了沈越两次就滚上床了，如果这次再见，他很怕自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心里默默地做了很多建设，第二天到摄影棚的时候，穆珂还是紧张地咬手指，想到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沈越说喜欢的时候……

他多想那是真的……

杂志社的工作人员先到了，跟造型师一起商量今天的造型，穆珂坐在化妆台前发呆，化妆助理说他最近皮肤不好，打底都不好做。

没多久，有人说摄影师到了，穆珂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如果一会儿见了面，沈越旧话重提，他要怎么办？

换了衣服出来，摄影师背对着众人在调试，转身看到杂志社的人带着模特出来，问了声好。

穆珂看着眼前的摄影师，脱口问道，“不是沈老师吗？”

“沈老师啊，最近比较难请了，之前他的工作就停了一大半，最近根本就找不到人了，他的工作室基本上处于关停的状态了。”

穆珂一愣，结结巴巴地问，“他，他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问他的助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内。”

如果没在国内，应该是去找萧宇星了吧。

穆珂酸酸地想到，随后他又开始自己我厌弃，这样矫情地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一边说着开始新生活，又一边惦记着沈越，想要他给的温暖，又想要独一无二。

他长久地在冰与火一样的纠结里，自怨自艾，骂自己活该，终于去看心理医生了。

是真的活该……

骂完自己没出息，穆珂投入到拍摄里，又忍不住想沈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回家的时候，穆珂又在门口遇见了大兔子。兔子先生坐在路边，手里拿着一把气球，黄昏里看上去格外落寞。

几天下来，穆珂也观察了很久，这些送气球的玩偶没有商家的标示，也没有什么宣传语。哪怕是做公益，总要有一个公益口号才行啊，可是，什么都没有。

好像他们的活动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穆珂领了今天的气球，忽然很好奇，大兔子的玩偶服下面是一个怎样的人。

沈越已经把玩偶服的眼睛位置改得很小很小了，就怕穆珂哪天好奇盯着那个位置看的时候会看到自己。可是，真的当穆珂盯着他看的时候，他还是心惊了。

穆珂突发奇想地请求到道，“我能跟您握握手吗？”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想法，直觉告诉他他需要跟大兔子先生握握手。

大概是需要不断给人递气球的缘故，大兔子玩偶服的的手是露在外面的，这么多天，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大兔子先生的手，依稀记得是双很好看的、年轻人的手。

大兔子先生傻站着，没有伸手，也没有拒绝。

沈越有点儿傻了，他不知道穆珂这么问的原因是什么，不过他这几天每天至少送两个气球给他，穆珂都没有从手上认出他来，只是握握手，应该没有关系吧？

穆珂看着他，固执地想跟他握握手，沈越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双手，看样子就知道是一双没有经受过什么苦难的手，只是这双手也未免太眼熟了些。

穆珂抬头看着大兔子的眼睛，想看出一点儿端倪来，但是始终看不出里面的人，他把心一横，握住了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