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事儿了？”祁野扯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夏琼有些呆滞地转过身看他，语气僵硬：“阿野，我想跟你说件事。”

祁野还是头一次见他神情这么凝重，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什么。

沉默半晌，他将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这才缓缓开口：“还是别说了。有些话不必说出口，我明白的。”

夏琼对于他来说，其实就像是一个弟弟，后辈。他不想因为有些事情的挑明，导致跟夏琼的关系变质。

这一声不大不小，落在寂静的屋子里却是格外清晰。

像是一个锤子猛然敲碎了夏琼心里的幻象。

而此时在门外墙角处偷听的卓年把两人之间的情形看得分明。

夏琼愣了下，眼眶逐渐变得通红。

就在祁野转身要走出去时，夏琼忽然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窄细的腰身。

“我喜欢你。”他赌气一般说出了这句话，带着几分不甘心。

祁野咬咬牙，扳开他的手，面色沉重：“我知道。”

夏琼看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近在咫尺，眼里慢慢蓄起泪水。

当年都是因为他不理解祁野，也没有坚持这份喜欢，所以才跟祁野分开了这么久，他每天都过得很煎熬，好想回到过去但却没有办法。

如今再一次跟祁野搭上联系，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夏琼倔强地握紧了拳头，仰头看着面前的人。

祁野很轻地叹了口气，递给他一点纸巾：“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是我们不适合。”

他琢磨着用词。可能一开始他就不该跟夏琼开展那种关系，夏琼陷进那段虚假的感情中，他也有责任。

后来分开，他已经尽量将对夏琼的伤害降到最小，过了这么久，他以为夏琼对他真的只剩友情了，但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这么死心眼。

“那你是喜欢顾流寒吗？”夏琼垂下眼眸。

祁野很轻地吸了口气，最后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嗯。”

这样也好，可以让他死心。

“我不相信，”夏琼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其实你也只是跟他玩玩，就像以前跟我那样对不对？”

祁野摇了摇头，认真且凝重地说：“我喜欢他。我能分清对他跟对你之间的感情。”

“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但你要明白，再混蛋的人，也会遇到某个他想要收心的人间理想。”

门外的卓年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回到包间，他一屁股坐下，嬉笑着说：“你捡的那个小孩儿不错哟。”

顾流寒头也不抬，只带着手套专注地剥虾：“不用你说。”

卓年眉头一扬，凑近他：“你知道我刚才在厕所偷看到了什么吗？”

顾流寒动作顿了一瞬，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件他不会很想知道的事，却还是忍不住问：“什么。”

有关于祁野的，他都没办法拒绝。

卓年哼笑一声。

死面瘫，你也有今天。着急了吧。

“大明星跟你家小孩儿表白了，还抱在一起了，啧啧，两人那叫一个亲亲密密的。”

顾流寒的脸色徒然变得难看，他缓缓抬头看向卓年。

卓年被他这种眼神盯得发毛，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那个，不吊着你了。”

“小孩儿拒绝了。还说什么，你是他的人间理想？我要笑死了。”他一边说一边拍桌夸张地捧腹大笑。

顾流寒眼里的光忽然就变得温柔了许多，他把剥好的虾放进祁野的碗里，又继续拿下一只剥。

虽然还是那个冰冷的表情，但卓年能感受到他似乎现在心情很愉悦。

“诶，说真的，小孩儿不错，你好好把握啊，过了这村，下次就碰不到这么个眼瞎的了。”他一边吃着菜，一边吊儿郎当地调侃。

顾流寒却完全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剥虾。

卓年肩膀撞了他一下：“要不，你多喝点？醉酒的人做出什么事来都可以推到酒身上，借着这次机会赶紧跟小孩儿进展一下感情啊。”

他暗示性地朝男人眨眼。

顾流寒睫毛颤了颤，索性心一横，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咚灌了半瓶下去。

他也压抑得够久了，今晚想要任性一回，释放下。

卓年看着顾流寒脸上逐渐染满酒意的红晕，他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

可以啊，他还以为是单向稍微偏双向，没想到这两人是双向粗箭头啊。

那他多个屁的事儿。

等祁野回来，卓年直接抓起外套就告辞了。

而夏琼，因为告白被拒，也没脸再吃这个饭，早就走了。

祁野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瘫在座位上的顾流寒，微微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