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欠他们的。

因为宋家夫妇对他的救命之恩，他这辈子都还不完。

宋晨低头看到握在手里的支票，一股酸涩涌上来，最后他只是惨淡一笑，妥善将支票收了起来。

他是妥协惯了，性子也磨得什么都不剩了。

宋晨自认为项权西未曾在他死水一样的心里掀起过惊涛骇浪，他对自己而言，从始至终都只是客人，买他身体和时间的客人。

这个，宋晨一直都明白，也分得清楚。

同样的，宋晨也知道项权西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宋晨回忆起他昨天的样子，也许是醉酒之后项权西疏于掩饰，他眼里遮不住的爱意全数被宋晨看进去，不知道是对谁的。他绝不能成为替代品，他的定位只是个商品，甲方对他有了哪怕是替代品的感情，也是极其危险的。

而这个人又是年纪轻轻就已经在S省整个商界游刃有余的项权西。

宋晨退了房子，又去培训机构辞职。

他现在用不着武蕈插手，自己便想离S省远远的。

临行前一天，他回了趟家，把项权西给的两张空白支票全数留给宋玟，给她留了封信，嘱托她一张留学自己用，另一张和一堆奢侈品小玩意一起当作宋浩近一个季度的住院费。

宋晨一直等到差点误机，也没有等回来宋玟。

这小丫头，每天不知道在哪里野着。

宋晨叹口气，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轻点……轻点……”

是宋玟的声音。

宋晨看向玄关，登时愣在原地。

宋玟被一个男人搂着亲吻，似乎没有注意到家里还有人。

她边脱衣服边娇嗔地说：“今晚不走好吗？”

男人轻笑，声音低沉性感：“看你表现。”

即使玄关没有开灯，宋晨也不会忘了那个身影和那个声音。

那不是项权西，又是谁。

项权西越过宋玟的肩膀，一眼看到了呆立在那里的宋晨。

宋玟感觉到虚拖着身体的手顿了顿，不解地叫了声：“项总？”

不等项权西回答，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宋玟。”

宋玟僵直了身体，缓缓转身，看到宋晨后下意识挡在项权西身前：“宋晨，你回来干什么？”

宋晨拉着行李箱，双手剧烈颤抖起来，他几乎是扑向了项权西。

“项权西，你个混蛋！”

第五章 疯子

宋晨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那天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那天宋玟死死拉住他，跟他说他们是真心相爱，让他不要碰项权西，否则就要跟他彻底断绝关系。

青春期的女孩子，情窦初开，家庭突逢变故，极其缺爱，见着个喜欢的，便要拼了命去爱，更何况对方是情场高手项权西。

宋晨不明白项权西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不顾宋玟的阻拦，愤愤地一脚踹在项权西肚子上。

这么极重的一脚下去，宋晨竟然后知后觉想起了项权西早些年受过伤，下腹部有伤口，这么一下，不知道会不会让他旧伤复发。

只是愤怒占了上风，宋晨管不了那么多，跟项权西扭打在一起。

宋玟吓得在一旁哭了起来，她想起父母在的时候，最宠的是宋晨。现在他们不在了，宋晨竟然这么对她，她气急败坏，这么多年来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长兄的不满似乎一下冲上顶端，把她从里到外浇了一遍。

宋玟颤抖着，愤懑和怨恨让她失去理智，恨不得捡着最难听的话骂他。

“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亲哥！你放开，你没资格管我！”宋玟的话像是飘在空气里，没有激起任何风浪，宋晨红着眼睛，一下一下往项权西身上招呼。

宋玟见不管用，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笑起来：“你不是给老总做情人去了吗，你有什么脸面来管我！”

宋晨当即停了手里的动作，傻傻停在那里。

项权西冷眼看着，宋玟觉得以往温柔的项总此刻恨不得杀了她。

这让她更加害怕。

凭什么没有人向着她，她有什么错？

明明是宋晨的错！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哥也不会出车祸，都是因为你！”宋玟大吼着推了宋晨一把，几步跑回房间，砰一声关了门。

宋晨一个踉跄，栽在了项权西怀里。

项权西自然地伸出手把他抱紧。

“你满意了吧？”宋晨嗓子哑了，说话也没了刚才的力气，“项先生，这样你满意吗？”

“宋晨，冷静点。”项权西声音毫无起伏。

“你走吧。”宋晨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可是他早已没了力气，还没完全离开，就又脱力砸回项权西怀里。

项权西看着他的行李箱，轻声呢喃：“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