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67)
这一回,不等他说完,不等他主导,沈馥自己用力扣住扳机。
“咔哒” 一声轻响,没有射出子弹,没有人死亡,只是轻轻一扣,沈馥却觉得如同扳动千钧之力,后背汗湿。
陆既明笑了,侧头亲了亲沈馥的鬓角,开怀地道:“你学会了。”
陆既明松开握枪的手,沈馥却没松手,自己再一次上膛,动作略显生疏,却毫不迟疑。他转身,将枪口顶在陆既明的肚子上。陆既明一挑眉,抬起一双手作投降状,向下看了看枪管,又往上看了看沈馥。
沈馥双手稳稳地握着枪,枪口一点一点地往上,最后顶在了陆既明的胸膛上。
枪没有子弹,陆既明本该一点儿都不害怕,但他看着沈馥眉眼间泄漏的杀气,心却颤栗起来,在黑洞洞的枪口下,隔着衣裳皮肉,止不住地强烈搏动起来。
“开枪。” 陆既明沉声说道。
沈馥抬头看向陆既明瞳仁漆黑的眼睛,手再次扣动扳机。又是 “咔哒” 一声轻响,陆既明惊呼一声,捂住胸口,作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踉跄两步,往后瘫倒在床上,装模作样地喊道:“阿馥,我的心,好痛......”
陆既明拿捏作态,倒一下子将刚才紧绷的氛围打破了。
沈馥像被火烫了一般,连忙将那手枪放在桌上,呼吸还未平复,后背一阵凉,都是汗。方才,陆既明眸色深沉,似有魔力,引诱人沉溺其中。
陆既明撑着脑袋看他,说道:“你想出师,还得再学一样。”
沈馥看向他,问道:“哪一样?”
陆既明说:“凑近些,我说给你听。”
沈馥心里知道他又要作怪,不想理,转身要走。谁知道,陆既明坐起来,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回来,直接拽倒在床上。
他说:“要知道,软刀子杀人,比用枪还痛些。”
一阵天旋地转,沈馥躺倒在床上,陆既明撑着床,覆在他身上。沈馥正待要问,何谓软刀子,陆既明便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两人又在床上厮混了一个下午,好在火车行进间,声响很大,掩盖住了两人床上的动静,免得外头人尴尬。
待到天色擦黑,火车渐停。
卫兵敲门时,陆既明正赤着身子,伏在床上,背脊如山起伏。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沈馥翻身下床,白皙的皮肤上尽是点点红痕,好像红梅映雪。
沈馥扯来衣衫松松披上,将窗帘拉开一角,看向外头。
晋中还留着夏日的尾巴,北地入夜后已有凉意。星月初上,本是旷野无人处,却因大军抵达而热闹起来。车声人声,不绝于耳。
大军驻扎城外,城中自有富绅空出宅邸招待长官。
陆既明带着部分人,驱车入城。
南北边界的城市,自然比不得平州,宅院洋楼再怎么豪奢,也比不上醇园,好在也没人在意这个。陆既明安排章王氏母女住下,派人牢牢看守,自己与沈馥住入主楼。
陆既明匆匆前去书房,商讨战况,沈馥自个儿呆在卧室。近日来在火车上,不是坐就是卧,骨头都懒了,他并不想睡。
战场就在二十里开外,已有先遣部队与章振鹭开战,两厢对峙已有十余日,各有输赢。但如今陆既明又带大军来到,章振鹭落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也不知陆既明为什么要亲自来。
没过两日,前线传来消息,章振鹭已是强弩之末了,大败而去,领了一队人马,躲藏在山上。山上易守难攻,一时竟找他不见。
陆既明等的就是这个消息,当下便起来,要去见章王氏母女。
沈馥好奇,想知道,但又恐陆既明不想让他知道,沉默着不说话,站在窗边看书,假装听不见。陆既明看他一眼,说道:“阿馥,你也来。”
陆既明大大方方地叫他,他倒忐忑起来了,面上只作寻常,陪着陆既明出去。
陆既明没有亏待章王氏母女,也让她们住在小洋楼里。只是母女俩作为阶下之囚,总归没有什么好脸色,章王氏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面色灰败,见了陆既明来了,也无话可说。
“东西藏哪儿了?” 陆既明才坐下,开门见山便道。
沈馥站在门边,意欲置身事外,只竖起耳朵仔细听。
章王氏说道:“什么东西?”
“别装了,舅妈。” 陆既明笑道,“那么要紧的东西,章振鹭要么自己带在身上,要么交给你藏着。我劝你趁早说出来,那你母子三人也还能舒舒服服地活着。”
章王氏一张脸煞白,但还是坚决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要杀要剐,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陆既明没耐心与她绕圈,也不再说了,站起身来,示意卫兵来,将章王氏架到隔壁房间去,只留下章燕回一个人。章燕回更怕得厉害,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陆既明看了沈馥一眼,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