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100)
沈馥看了一眼开阔的书房,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书桌底下,也就是说,沈馥才离开房间,陆既明就跟着出来了。沈馥要绕开守卫和起夜的仆从,陆既明是主人家,压根不用,直接上楼,在他进门之前就进了书房,躲在书桌底下,听着他在这里翻翻找找,趁他不备,从桌下出来,绕着大书桌到他背后,拿了镇纸抵在他后背。
换言之,陆既明压根没睡,不然早就被迷倒了。
“你!” 沈馥瞪着他,气结。
他原本想说 “你骗我”,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自己何尝不是在骗陆既明。
趁陆既明不备,沈馥猛地推开他要往门那边逃。陆既明反应快,一把攥住他手肘,将他拉回来,沈馥反手拧开,抬脚就踹。陆既明松了手肘,转而攥住踢过来的脚。
沈馥还是输在了刚才床上被要得太狠,腰使不上劲,一只脚被攥着,另一只脚单腿立不住,往后就要倒。陆既明伸手去捞他,却被他觑准时机,将陆既明掼在地上,他一翻身骑在陆既明身上。
“怎么?你要杀我?” 陆既明说。
被沈馥撞飞的紫檀木镇纸就摔在手边,他伸手够来,拿在手上,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将陆既明敲晕算了。陆既明干脆反手从后腰处摸出一把插入鞘中的匕首,正是之前一直用的那把。
沈馥不明所以,只能警惕地看着他。
陆既明似笑非笑,将刀拔出鞘,翻了个花儿,捏住雪亮的刃,把刀柄塞入沈馥手中。沈馥愣住了,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刀尖向下。
“你要不干脆捅我个对穿,然后把我锁在这儿,不到明天没人发现。”
陆既明说着,握着沈馥的手,刀尖对准了腹侧,衣服底下就是刚刚结痂的伤疤,沈馥那天还摸过,凹凸不平的像一条蜿蜒的小蛇。
“往这儿,” 陆既明盯着沈馥的眼睛,小声说道,“要不往上点儿,照胸口来。”
说着,那刀尖慢慢地往胸膛上挪。沈馥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就要缩回手,陆既明却不让,捏紧他的手往下摁,刀刃上最尖的那部分刺破了皮肤,眼看着有小血珠要冒出来了。
沈馥浑身一颤,猛地用力抽手,匕首被他带得落在地上,“当啷” 一声响。
“阿馥,” 陆既明说道,“你舍不得杀我。”
作者有话说:原本想把这段写酷一点的,但小陆好像有点喜剧人天赋
第五十八章 牵挂
他太过得意了,好像是终于抓住了沈馥露出的马脚。
的确,沈馥足够聪明,足够好看,足够果断,但这一刻的这一点不忍心,让他不再是他。“喜欢” 这种东西,就像是被堤坝截断的洪水,只要堤坝稍微裂开一点点缝隙,洪水就能以千钧之势,倾泻而下。
此时的沈馥,恼羞成怒,却又拿他没办法。
陆既明没有见好就收,又重复了一遍:“你舍不得杀我。”
他的嘴脸太可恶,有恃无恐,沈馥咬咬牙,捏紧拳头,照着他那张得意的俊脸来了一下。陆既明闷哼一声,捂着鼻子,含糊地哼道:“谋杀亲夫。”
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突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陆既明眼神一凛,朝沈馥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极了,几乎同时从地上翻起来,顺势把地上的匕首和紫檀木镇纸都拿了起来。
“躲。” 陆既明压着声音说道。
整个书房里能躲的只有一个地方,两人先后钻到书桌底下,沈馥还轻轻地挪了挪椅子挡住。书桌下一个人躲就已经逼仄,更别提俩人了。两人几乎手脚都要打架,最后是陆既明靠着角落坐下,岔开腿让沈馥坐进他怀里,两人前胸贴后背的才勉强藏住了。
沈馥回头一看,陆既明鼻子被他揍了一拳,通红,还流下一行鼻血来。陆既明抬手抹掉鼻血,就在这时,门锁传来 “咔哒” 一声,有人开门进来了。
进来的人肯定是和沈馥一样,偷摸避着人来的,沈馥听他的脚步声就知道了,轻轻的,近乎于没有。来人先是围着书房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书桌旁,接下来响起了纸张书页被翻动的簌簌声。
沈馥好奇极了,悄悄探出一点头,见到了灰色的衣角。陆既明忙把他拉回来,捂着鼻子朝他摇摇头。
但他已经想起来了,今晚见过穿灰色衣服的人,是冼春来。而且沈馥清晰记得,在富春山居,陆既明将他抱出去时,吩咐过杨翎,先将冼春来载回醇园,明天请他唱堂会。
看来今天要逮的耗子不是沈馥,而是另有其人。怪不得守卫松散,原来沈馥打晕了门外的守卫竟然是给冼春来扫平了路。
翻纸页的动静停了停,沈馥估计是他翻到了那封电报。紧接着,冼春来又继续翻找起来,并且他绕着书桌走了一下,这下沈馥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腿。冼春来只消弯弯腰往桌子底下看看就能发现躲在桌下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