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静了，但是一番吵闹之后突然安静下来，其实更容易突显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

孟江本来什么都没想，现在再看到毛巾竟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个色中饿鬼，为了扒人家衣服故意为之似的。

“现在擦吗？”这么一闹反倒是向航没了之前的顾虑，自己一个下定决心要主动的人跟这儿装什么矜持，这不浪费机会吗！听了薛琪琪的话他一下子来了兴趣，感觉这姑娘是个助攻的好苗子，听她的声音也比春节那会顺耳多了。

孟江却有点犹豫了，提起毛巾摸了摸发现已经凉了，就又跑去洗手间用热水冲了一遍。

回来时向航已经脱好了上衣，半披着毛毯等着他，看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胸肌，孟江“腾”地一下脸就红了，硬着头皮走上前，从看不见脸的后背开始擦。

他现在已经不敢想一会儿怎么擦下半身这事儿了，之前说帮向航擦一下纯粹是怕他身上有汗睡得不舒服，再说了这人铁定好久不能洗澡，所以自己难免要帮他擦身，可薛琪琪这么一闹他心里那份“坦荡”怎么就像是成了“**”呢……

擦到前身时孟江就知道自己错了，还下半身呢，前身就够痛苦的了。

向航的目光就在他脸上和手上转悠，偏偏他还不能侧开脸，为了防止无意中对视，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向航的胸口……

向航看着孟江无处安放的目光，嘴角上扬，把手又往背后缩了缩，没提醒孟江其实前面他可以自己来。

“刚才那个是不是新年时给你发祝福的那个小编？”

“嗯。”孟江想了想，觉得依音量判断向航肯定能听到最后那些话，干脆先道歉，“她就是爱胡闹，没有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毕竟向航看起来“笔直”，被说成是自己男朋友，就算只是个玩笑，也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介意。

“没事。”向航顿了顿，笑了下说：“那她说的……”

向航很想直接问“那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喜欢男的？”

可这么问也太直白了……

“我……不喜欢男的。”

孟江一直担心他介意这个，如今看他真的要问，更是紧张，怕向航会因为介意而跟他疏远，干脆掐断自己这份念想。

就像壁虎断尾求生，残缺又如何。

好歹能维持现状活下去。

向航盯着孟江依旧不敢和他对视的眼睛，眼见着他眼中的光华尽散，脸上的红晕也逐步褪去，一时无言。

擦完了上身之后孟江才想起来没擦脸，对着毛巾发了会儿呆，还是没有作出直接用这块毛巾凑和一下的觉得，准备换一块儿小毛巾回来。

还好他家里毛巾不少，翻几块新的出来不是难事。

再次洗了毛巾回来时，向航又裹起了毯子，靠在沙发背上发愣。

孟江先给他擦了擦别处，这才细扣起伤口附近的位置来。

医院的护士虽然已经处理过，但毕竟只是为了方便医生治伤，所以血迹擦得并不干净，之前因为向航的肤色偏小麦色，所以不太看得出来，但孟江拿湿毛巾一擦，他脸上还残留着的血痂便随之脱落，热毛巾的白色绒毛上上勾勒出一道道血痕。

孟江一低头就突然入眼一片红，呼吸一窒，竟是愣着看了好久。

向航看着眼圈发红的孟江，能听到他低头折毛巾时压抑的叹气声，再抬头时他眼周都像是绷紧了一般，微微跳动着。向航心里一热，总觉得孟江不像他表现得那样淡定冷静，一下子把吴萌说得各种套路和试探都抛在了脑后。

他顺从于直觉，忽然轻声对眼前对着自己血迹发愣的人说：“我喜欢男的。”

孟江正出神呢，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抬头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见向航的眼睛越来越清晰地靠近自己，到最后甚至能看到自己怔愣的样子清晰地映在他的虹膜上。

还没弄清楚状况，唇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比手上的毛巾还软，没有一碰即止，而是停留了片刻。

向航的鼻子和他相碰，他们两人的呼吸都仿佛交融在一起，变成同频率的事。

孟江恍惚间忽然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像是一直在海上漂泊的心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得以脱离长久以来的挣扎和喘息，得以安放浮浮沉沉的恐惧。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我没事。”向航低沉的声音从耳朵钻进脑海，接着手上便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有人揽着了他的手把他拢进了怀里，就这样抱了许久。

孟江忽然有些遗憾，刚才应该勇敢承认的。

……

第75章

孟江的床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着他就点头让向航“登床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