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鸟南寄(46)

作者:有酒

走之前凑到俞尧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说道:“小叔叔,今晚我再去找你。”

第22章 火光

今天缺了午休,俞尧又是容易疲乏的人。徐致远就猜想小叔叔会犯困,于是晚上去敲门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俞尧迟迟没来开门。他打开一条门缝,果真看到俞尧在桌前睡着了。

书和笔记在面前敞着,桌上点了一盏昏黄的灯,大概是为了等徐致远留的。

看着俞尧歪头小憩的模样,徐致远心中蕴着轻痒的暖意。这让他想起了小时裹在被子里听雨声,雨脚细密地织着一种安心的舒适感。而这场 “雨” 下得把人心挠软了。

徐致远故意没有去叫醒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后,俯下身来双手撑着桌沿,把俞尧困在怀里,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的脖子。

“尧儿。”

俞尧没醒。

徐致远私心作祟,像小孩偷糖,偏过头去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他的脖侧。

可俞尧的鼻底仍旧飘着静静的呼吸。徐致远尝到甜头,那咬人毛病的瘾劲又上来,没忍住在吻处狠咬一下,连带着俞尧颈上的红绳也被他啃到。

“嘶……” 俞尧这下清醒过来,睡眼惺忪地伸手,正好把犯罪人的将要撤走的脑袋抓个正着。俞尧眯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徐致远,被捉住时这厮正纯良无害地叼着他的红绳。

“致远…… 啧,” 俞尧把绳从他齿下拽出来,将被扯出来的银佛重新塞回衣领里,抹了一下脖子的清凉,皱眉道,“你咬我做什么。”

“…… 你睡着了,我叫你起来。” 徐致远若无其事地舔了舔牙齿,直起腰来依着他的桌子说道。

俞尧:“…… 你是狗崽子吗。”

“我属兔,” 徐致远的道理比学问多,淡然道,“我是兔崽子。”

“行吧…… 兔崽子。” 俞尧活动了一下筋骨,他的声音没有多少力气,用手背蹭了下眼睛,徐致远在里面看见了丁点血丝,又想起他晚饭吃得不多,忽然心疼起来。

俞尧拍拍徐致远靠在桌沿上的腿,让他把挡着的温水和药拿来,徐致远于是离开桌子,给他把东西推过去,问道:“小叔叔,当老师是不是很累。”

“还好。”

“你要不然辞职吧,” 徐致远真情实意地说,“在家里歇着,什么时候精力足身体好了,再去工作。”

“工作哪那么容易就不干,你已经十八岁了,怎么还把这些事当成儿戏。” 俞尧叹气,吞完药片拧上瓶盖,说道,“改改你这少爷性子。”

徐致远不乐意了:“我这不是想让你多点时间休息么。你总是这样,我关心关心你,你就说我。”

徐致远说着就闹了脾气,双臂盘着,做出要走的架势,说,“我妈还知道骂完儿子给块糖吃呢,你这每次错怪别人好心也不知道哄,一股子徐镇平的作风。”

“…… 行吧,” 俞尧哭笑不得地把他拎回来,道,“谢谢小少爷关心我…… 这算哄了吗。”

“……” 徐致远不回话,直到自己倔强的脑袋被俞尧摸了一下,这才肯低下头来看他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小叔叔对他温柔迁就了好多。虽然俞尧的为人处世中本来就透着性子里的温良,可徐致远总觉得,自己感受到的温柔跟俞尧对待平常人的那种不一样——又或许是徐致远心里存着 “情人眼”,看什么都觉得别有意味罢了。

俞尧问他过来找他有什么事,徐致远这才做出说正事的姿态来,去把门关好。神色凝重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方纸块,问道:“这是你的吗。”

俞尧不明其意将纸片取来,可随着展开脸上的温和渐渐消失,他仔细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又面无表情地缓缓叠好。徐致远看着他起身走到炉子前,用铁钩将盖拎开。

纸片被丢了进去,火舌将其吞没之后,从炉口伸出了一节跳动的火花,是火焰贪婪嗜夺的手。

俞尧沉静道:“你从哪弄来的。”

“在你抽屉里,拿笔记得时候捡到的。” 徐致远实话实说,看见火光染上俞尧的侧脸,忍不住问道,“小叔叔,你加入了同袍会么。”

俞尧将炉盖合上,火焰与灰烬被关在炉子里。徐致远知道他的顾虑,认真道:“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俞尧默然回到原位坐着,手指在桌沿上敲了一会儿,听起来像钟表走过的声音。面对着徐致远的注视,良久之后他还是说道:“是。”

徐致远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道:“你这样也太不小心,那张信纸怎么可以乱扔,若是让有心之人捡去了该多危险。”

“我没有放在那儿。” 俞尧摩挲着指肚,声音低沉,说道,“当初这份草稿没有来的及销毁,就莫名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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