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鸟南寄(198)

作者:有酒

徐致远蹙起了眉。

“我们在每个区都有专线,所以猜测是经手电报的电报员出了问题。如果这次别墅的人都死了,那么主谋者安插的这只害虫就继续会安然无事地待下去。可惜没料到最关键的俞彦活了下来。”

徐致远道:“那我们查到这个电报员了吗?”

……

“老爷,查到了。” 副官说道,“您说的那个电报接收人,果然是有问题的。”

孟彻得知了别墅遭到屠杀之后脸色一夜阴沉个,彻夜未眠,身边的副官跟了他这么多年,知道孟彻这种神色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也没有歇息,马不停蹄地把之前孟彻交代他的事情一并办完。

他将一份用信纸写就的个人简历从桌子上给孟彻推过去,说道:“这是那个电报员在其他场所工作时投的简历。”

别墅刺杀者的专业素质很高,这种事不可能单单由这一个小小的电报员策谋,孟彻知道这充其量就是一个木偶喽啰而已,背后牵着他的主谋才是他要算账的对象。

所以他连名字都没看,目光直接略到下面的简介和经历上。

“既明大学毕业生……” 孟彻就像是一条困蛇,逮住了一个缺口,缺口对面的人大意地将要害明晃晃地朝他露了出来。孟彻狞笑着继续念道:“曾在田松银行任职,工作经验充足。”

孟彻将纸张整齐地叠了起来,直到它小成了一个方块,扔进了茶凉透的杯子里。他淡然道:“久久不去见冬先生,看来他不仅别来无恙…… 还学会偷咬主子了。”

冬建树四年前辛苦策划的一切给徐家做了嫁衣,由此对孟彻心生了极大的不满,虽然表面不说,嫌隙却悄悄地扎根在了心里,长出了仇恨的芽来。他一边通过假电报帮助孟彻困住俞彦这些人质,给徐镇平造成掣肘,一边又派出刺客瓮中捉鳖,使孟彻的伪装败露。从而让与孟彻和徐镇平两兽相斗,他来坐收渔翁之利。

副官道:“可惜冬建树的道行还是稍浅了些,被您看透了。”

“我们晚了一步。就算是再小的野蜂、麻雀,你忽略掉了它,也得挨一口叮。不给他一巴掌,他还以为自己翅膀大到能遮天了。” 孟彻不怒而怖,他说,“把他处理一下吧。”

副官心神领会说:“是。”

孟彻一抬手又将他召了回来,不知胸膛中又在策谋着什么,他说:“等一下,他还有个儿子是吧。”

“嗯,刚刚留洋回来,和徐小少爷一个年纪。”

“那先给冬建树留个活口,找个时间,我见一见他儿子。”

……

“等一下,老板。” 徐致远伸手打断了方景行,不可思议地说道,“您刚才说那个给俞彦传假消息的电报员叫什么名字?”

“周楠啊,石楠的楠,怎么……” 方景行又瞥了一眼既明大学毕业,说道,“你不会是认识吧。”

徐致远将复写的简介拿过来重读了一遍,手指关节扣得发白,说道:“是…… 之前的同学。”

“他是三年前入的会,时间挺长了,那时他原职位的人员遭到了逮捕,出现了空缺,在危机时刻他自告奋勇顶上的,现在看来…… 恐怕是预谋已久罢了。他现在失踪没影了,估摸着也是冬建树帮他转移的。”

裴禛的死亡、别墅的杀戮、俞尧曾经的那句 “我相信我的学生” 以及四年前他身份败露而引起的诋毁、中伤,这些现实与回忆混杂着徐致远的陈年旧火一起翻涌起来,徐致远几乎咬碎了牙根,说道:“狗日的白眼狼。”

“你要沉住气,人我们一定会抓回来的,” 方景行见他的反应,便猜到了他们从前大概也有什么恩怨,劝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他,说道,“别想了…… 喏,俞先生给你寄来的信。”

徐致远正在气头上,听到俞尧才沉静了些许,他低头接过信封。

“你若是想给他回信的话,投到我这里来。” 方景行嘀嘀咕咕道,“你们只是暂别几月,怎么却像是初婚燕尔的新人,一天见不到就如隔三秋似的。”

徐致远:“……”

他没搭他的话,和老板道了别,从酒厂回了家。

徐致远知道孟彻定然心情不好,可他要装作不知内情的模样。徐致远演技打小一流,装傻最是在行,可又有不能显得太傻,至少要知道些重要但不关键的消息,才符合在孟彻心中 “徐致远有城府但尚浅” 的印象。

于是被孟彻召去前徐致先远措好词,该对答如流时说得头头是道,该无知的时候摆出不懂装懂的少年脾性,等到被孟彻追问时再哑口不言。

如此这番有张有驰的表演,不仅使孟彻相信他,徐致远对孟彻的警惕心能大概摸一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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