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鸟南寄(124)

作者:有酒

“奇怪了,梨落坊当真不知道他的去向?”

经理摇头,说:“寺山说念老板没有责任。”

“哼,他别又是被念棠的那张脸迷得七荤八素了。我老觉得这念棠有点不简单,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但又没抓到过他的什么把柄。” 冬建树端起一杯茶喝着,说道,“最近叫老牟他们多留意一下他。”

“好的,” 经理继续说,“当晚有两个被打晕的侍从亲眼见到,有人乔装打扮潜入了宴会…… 只不过他们俩一个说打晕他们的是男人,另一个却说是女人。金吉瑞猜想极有可能是同袍会搞得鬼,廖德应该也是被他们带走的。如果是同袍会的话…… 会不会跟俞尧有关系。”

冬建树不置可否,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廖德失踪,金吉瑞办事不利,寺山下一步就要来找我了。” 他咬牙切齿道,“咱得把寺山这些屁事给兜住了,不能让他那位夫人知道。他那老丈人拿自己的女儿疼得紧,寺山在日本半数以上的产业都是全靠妻家扶持起来的,万一他夫人知道了他的龌龊事要搞离婚,他岳父又一怒之下撤了资…… 田松银行也得跟着遭殃。”

经理赶紧地点了点头。

冬建树又问:“既明那个学生,还打听来什么消息了吗?”

“没有,周楠说这些天俞尧一直请假。”

徐致远和俞尧之间微妙的关系冬建树也是通过周楠之口得知的,这件事也曾给牟先生当了把柄以威胁俞尧。想到这里,冬建树的手指在桌边敲了几下,计上心头,道:“曹向帆还在学校吗。”

经理:“嗯?”

冬建树举起那份报纸,说道:“给他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把俞尧师德败坏和男学生偷情的事情传出去,最好闹得整个既明都知道。”

……

徐致远是不可能只安然待在家里的。

大戏院里的曲调绵长,徐致远无心欣赏,他在后台落座。

等到台上的一幕完了,念棠才出来,他看了徐致远一眼,收拾了一下妆容,从怀里掏出一份纸张来,说道:“这还没有印刷的原稿,在寺山那里放着,我给顺出来了。”

徐致远接过那份稿件,看到上面污蔑俞尧 “勾引学生” 的字眼,将纸张捏皱了一个角。而后将其点燃,扔进了垃圾桶里。

“既然这是谣言,他们能编第一份,就能编第二份。” 念棠道,“我要是去继续偷的话,很容易暴露。”

徐致远抬头瞪着他,念棠对他这眼神十分头疼,蹙眉道:“…… 少爷您别这样看着我,我又没说不帮你。我只是告诉你总靠我也不是办法,得商量个其它对策。” 他自言自语地埋怨道:“明明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只有你使唤我的份呢……”

“你想知道关于吴深院的事吗。” 徐致远忽然问。

“……” 念棠的抱怨戛然而止,转而笑道:“小少爷是什么意思。”

“他是同袍会的情报人员,被抓走之前留下了什么东西。我小叔正在调查吴深院。”

有一霎那念棠的表情好像空白了一瞬,他问道:“…… 同袍会?”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徐致远瞥了一眼念棠,似乎第一次见他脸上有窘迫的神色,说道,“他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全家都不知道。”

念棠有个习惯性的小动作,就是在托腮时去轻轻拨弄右耳垂上的红吊坠,这代表着他正在思虑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 念棠抿唇,抹匀了鲜红的唇脂,淡淡道,“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他都死透了。”

“你真这么想的吗。”

“你说我对他留着些执念吧,倒也不假,毕竟吴深院是第一个敢骗了我就跑的,但我可不跟您似的是个痴情种,” 念棠道,“我总不可能从此无欲无求地去宵想一个死人。”

徐致远瞪了他一眼。

“这些天我还会来这里找你的,我总觉得…… 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徐致远起身,无意间瞥了一眼他的红色耳坠,捻了一下手指尖的灰烬,说道,“如果你还想着他的话,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念老板。”

念棠理了一下戏服的前襟,说道:“…… 慢走不送。”

没等这场戏结束,徐致远便离开后台,走出了人声嘈杂的大戏院。

他再次既明大学的时候,校园如往常般平静。他烦躁了许多天,再次回到课堂上听老师的天书时,竟感到了一丝亲切。

与社会上横行的牛鬼蛇神相比,在校园里简单的你来我往,竟成了他现在的一片净土了。

很久没安眠过的徐致远,在老先生催眠的调调里,趴在书上安静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一个打扫卫生的老人,提着水桶在桌列间走动。徐致远是被一阵小提琴声叫起来,他用手遮了一下脸,下午昏黄的阳光漏过他指缝,他眯着眼睛往窗上一靠。循着声源处望去,见到几个学生在练习小提琴。这里靠近音乐学院,徐致远四周一张望,看到外面绿葱葱的银杏树,才发现自己听了几节课的地方是九号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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