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11)
他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这家很好吃的,虽然价格便宜,你别嫌弃啊。”
陈与同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他进了门,好像是家庭开的那种小饭馆。
老板娘跟许逸风很熟的样子,见他进门就热情迎上来,笑着说:“哎许大画家,你有一阵子没来了啊。”
陈与同四下打量着,门脸不大,七八张小桌子,他们到的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没什么人。墙上还挂着两张人物素描画,用镜框裱着。一张是老板娘,笑盈盈的,透着喜气,另一张画着一个胖男孩,一看就是她儿子,特别生动。
两张画下面都有个小小的签名,写着XU。
他嘴角不自觉向上扯了一下,听老板娘跟许逸风说话。
“你这脸怎么回事?又打架了?”老板娘给他们拿了餐具,看着许逸风脑门上的创可贴和肿着的脸,又问道:“这位是你朋友?”
许逸风尴尬嗯了一声,揉了一把他那头乱发,说:“刘姐,没多大事。我还要常吃的那个,雪菜肉丝面,大份啊。”
“你吃什么?”他不叫老板娘,自己动手,拿了两瓶北冰洋,给陈与同起开瓶盖。
“跟他一样。”陈与同接过来,凉得冰手,刚从冰柜拿出来的,在热浪滚滚的夏季午后,那汽水冒着烟,散着朦胧的水气。
不一会儿,两大碗面端上来,上面的浇头满满盖着下面的面,伸个筷子进去,汤就要溢出来。
陈与同很少在这种地方吃饭,有点儿不习惯,但看许逸风吃得挺香,也夹了一筷子。
苗条是手擀的,过了冷水,煮的刚好,劲道又爽口。汤是温热的,不烫,和一般的小店用酱油和味精调味的不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料味。
他嚼了下雪菜,酸脆的口感,应该是自家腌制的,稍稍有点咸,配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丝,正好。
可能也是饿了,他不知不觉吃完了一碗面。
面前伸过来一张纸,陈与同接了,看那双手的主人,脸颊蹭了一缕纸屑。这种小店的餐巾纸质量一般,沾点汗水就碎了。
他没想什么,抬手就摘了那唇边的纸屑,好像碰到了那人唇边的伤口,深红色的疤,那唇则像是浸着水,泛红。
许逸风正低头微信扫码付款,没留意陈与同挨了自己唇角一下。他抬起头,但并没觉得不舒服,说:“怎么了?”
“脸上有东西。”陈与同扭头把自己的饮料喝完,站起身。
许逸风觉得自己可能眼神出问题了,这废物怎么脸红了。
他跟上陈与同出去,见他并没往车那走,反而是朝后海岸边走去,暑假的后海边,人还挺多,多是来北京旅游的人,学生居多,三两成群,还有钓鱼的,湖里有人划着船,虽说午后的热风吹得人冒汗,但走在岸边,仍有一丝惬意。
陈与同见有几个写生的聚在一堆,不由停下脚步,有的脚边摆着牌子,上面写着素描50一幅,还有收款码立在地上。他又看向许逸风,见他也在看,看得很仔细,还不时和别人攀谈两句。
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侧脸的梨涡。陈与同耳边是吵闹的蝉鸣,他以前最讨厌北京的七八月,晒得要命,白天热得像蒸笼,风吹过来是滚烫的,晚上却总是下大暴雨……这时他走得有点出汗,衬衫背后星星点点渗出汗渍,却不觉得烦躁。
许逸风跟着他,见他被太阳晒得有点儿睁不开眼,把自己的棒球帽递过去。陈与同没接,这帽子跟他那一身衬衫西裤是不太搭,许逸风想了想,只得把帽子重新扣在自己头上。
这顿饭请的实在有点儿太寒酸了,许逸风惭愧,不好意思地对陈与同说:“等画室给我结了工资,我再请你吃好的。”
“什么工资?”陈与同停下脚步,站在一颗柳树下面,只有一片不大的阴凉地,他把许逸风也扯过来,跟他并排站着。
“就我受伤之前在一个画室教人画油画,他们一直没给我结算呢。”许逸风挠了挠头,他也有点出汗,加上头发长,黏在脸上发痒。
陈与同又问道:“哪家画室?欠你几个月工资?多少钱?”
看他认真的表情,许逸风满不在乎说:“半年的吧,算算也有五万块钱。”
陈与同听了,扭头便往停车的地方走,卷起一股热浪。
许逸风不知他又犯了什么念头,这人还真是黑无常,常年一个表情,看不出他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着,只能快步跟上:“怎么了?去哪儿啊?”
“手机上网把这家画室的工商资料查出来。”陈与同上了车,着急把车从胡同里开出来,差点剐到后视镜,许逸风忙系上安全带。
“上哪儿查啊?”他掏出手机,不知该输哪个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