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106)

作者:荒草游乐园

睡前还没怎么着呢,就发现这个人喘得厉害,只好又默默忍住了生理冲动,在一边长吁短叹:“与同啊,我都斋戒半个月了,你还能不能行了。”

陈与同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困,连男性尊严都懒得维护了,可能是长时间累积的疲惫终于在大事已定的这一天全面释放了,话都没听完就直接睡着了。

很久之后,许逸风回想起这个晚上,仍然心有余悸。

夜半三更,他是被掐醒的,那只紧紧抓着他手腕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等他昏昏沉沉开了灯看到陈与同脸憋得通红,快要窒息的样子,瞬间清醒得像是被从头浇了一桶冰水混合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哎哟我草,你……”他慌得一逼,立刻坐起了身,一时不知道是该人工呼吸还是叫救护车,手忙脚乱中陈与同抓着他的腰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阵长达两分钟的猛烈的咳嗽。

陈与同感觉自己快要把肺给咳出来了,涕泪横流中居然还联想到周星驰演的那个叫《九品芝麻官》的电影,不过他现在终于喘上了一口气,居然觉得咳得挺舒服,咳完了之后却还是胸闷气喘,看见旁边的人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似乎也快喘不过气了,忙从肺里挤出一句话:“我没事,你,你给我倒杯水喝。”

许逸风真没见过这阵势,见他缓过来一些,紧绷的肌肉和狂跳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一点,把陈与同抱过来,又不敢太用力,所有的恐惧都集中在指尖,手心里掐出了紫红的印记。只能握着拳头轻锤着他的背,希望他能舒服点。

等靠着他的人慢慢恢复了平静,许逸风才松了手,从床头的饮水机接了杯温水递过去,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在抖,上牙和下牙直打架:“陈与同,我操|你妈,吓死老子了,咱们赶紧去医院吧,啊?他妈的,早该去……”

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陈与同病了这么久,他作为离他最近的人,却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还有就是自己如此缺乏生活常识,连没见过陈与同的闫严都知道,一直咳嗽肯定是病情恶化了,他还跟个大爷似的,吃了晚饭,耀武扬威地使唤人家洗碗。

陈与同刚才在黑暗中喘不过气的时候也闪过一道“我是不是要死了”的念头,不过陈与非上高中的时候得过一次肺炎,症状和他现在差不多。咳完之后他判断自己还没陈与非当时那么严重,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再说他身体一直很好,不至于连这点小病都抗不过去。

倒是现在直愣愣地盯着他的人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那目光要把他看穿了似的,瞪得像铜铃的眼睛泛红,像是用玫瑰色涂了一圈眼影,吸气中带着鼻音,好像一出声就会滚下泪来。

他把咳嗽忍在胸腔里,缓了两口气说:“行,去医院。你多穿点,急诊室估计没有家里这么暖和。”

许逸风坐在床上稳了一会儿,确定他应该不会像刚才那样死去活来地咳嗽,飞也似地跳下床,从衣帽间扒拉出毛衣毛裤给两个人套上,然后拿围巾把陈与同的脑袋裹成了个木乃伊才出了门,伺候老佛爷似的端着他的胳膊把他请上了车。

深夜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呼啸的只有凛冽的寒风。陈与同在副驾上小声咳着,怕开车的人分心,尽最大努力忍着气管里的干痒。

朝阳医院急诊室里灯火通明,咳嗽和□□此起彼伏的,冬季感冒发烧的人本来就不少,还有些微弱的小孩的哭声和哼唧声,这些嘈杂反而让许逸风感到极大的安全感。

他把病人托付给分诊台热心的大姐之后就忙着去挂号缴费,回来的时候看到陈与同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口罩戴着,还递给他一个,又自责得要死,这他妈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接诊的大夫姓了个非常少见的姓:艾。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是个清爽的小伙子,大半夜的仍然挺精神,操着一口京腔:“咳几天了?转个身,把毛衣掀起来让我听听。”

话音未落顺手就把听诊器塞到陈与同背后去了,陈与同被按了两下没忍住,又咳得差点背过气,大夫倒是没太紧张,看旁边站着的许逸风涨红的脸和一脑门的汗,像是病得更严重,又问:“您又是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我是他家人,陪他来的。”许逸风先是摆手又指了指坐在那的陈与同,不过大夫淡定的表情预示着陈与同应该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听着是支气管炎,先拍个片子吧,肺部没有感染的话输两天液,再吃点消炎药就好了。”大夫一边说一边在键盘上敲字,打印机吱吱地输出了两张纸,许逸风忙接过来,先问了下在哪儿拍片子,又去缴费,路过一个躺在走道里的病人,看见他家属正拿着个保温杯喂他喝水,又想起自己居然连个水杯都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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