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不乖了(136)
——我不了解白予对舒闲的意义,但如果能对他影响这么大,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了,请您务必帮帮我,我救不了他……
他是见过顾家那小子的,叫顾亦年,骨头硬得很。
当初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面对他们这些老牌世家丝毫不示弱,啃了几个硬骨头,魄力卓群。
那时他稀才,又恰逢舒闲和顾亦年结婚了,他便没有打压,任由顾亦年带着顾氏飞速成长起来了。
按理来说,顾亦年这种商业奇才,是绝不屑于求人的。
可是昨夜电话中的那人,分明是那么的无助。
他当时甚至能看到,顾亦年坐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座椅上,撑着脑袋的绝望神情。
估计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直接找来他这里。
倒也是聪明,没有去找舒盛康和黎素,也没有告诉简家那个丫头。毕竟他们最多也就是冲着舒闲哭一哭,徒增舒闲的压力,解决不了问题。
而且看样子这小子也猜到了,他会用什么理由来留住舒闲。
哎——要不是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谁愿意让舒闲被信任的亲人道德绑架呢?
白建国不住地摇头。
前路未卜,在舒闲有所好转之前,他不敢确保自己今天的做法是对的。
一旦出了岔子,他今日对舒闲说的这些伤人的话,都将成为一把把埋在心底的尖刀,再次割破皮肉。
“顾家的小子,舒闲是个聪明人,我虽然不喜欢你在这段婚姻中的作为,但还是要忠告你,他估计已经有所察觉了。”
“我知道,他很敏锐。”
估计现在就已经猜到了是我告了密,开始恨我了。
白建国犹豫了犹豫,终于还是作为一个长辈劝告道:“你们或许不可能了,你别陷得太深,以闲闲的性格……你容易抽不了身。”
“……谢谢您,但实在抱歉,要浪费您的忠告了。”
顾亦年坐在床边垂着眼眸,神色黯然又坚定,好像明知前路是死,却又坚定不移地选择死亡。
挂断电话后,顾亦年拍灭了卧室的灯,转过身的刹那,月光明晰地透过飘窗落进来。
如果舒闲还在,那应该正坐在飘窗上仰望星空,和月光融为一体。
顾亦年到坐到床边,抚摸着床上铺开的被子,上面早已没了舒闲的温度,也没了舒闲的味道。
静坐半晌后,顾亦年起身离开了主卧,下了楼,走进了舒闲怀孕时住的房间。
房间里燃着他前段时间买的焚香,挑了好几种,总算挑到了和舒闲相似的味道。
有着苦苣和泥土气息,冷冽悠远,给人一种深层的宁静感。
舒闲身上就是这种味道,只有在情动期的时候会浓烈好几倍,呛得人像要燃烧。
顾亦年默然地坐在沙发上,姿势是习惯性的矜持,目光中却萦着抹不掉的哀伤。
他所凝视着的,是那张小小的婴儿床。
忽然,顾亦年的手机响了一下,拿起一看,竟然是舒闲发来的消息。
——明天见一面吧,先生。
顾亦年愣住了,这是舒闲第一次主动约他。
虽然他知道,这次见面注定不会是什么友善的交流,毕竟舒闲这个时间应该刚从白建国那回去。
但是他不能,也不想拒绝。
——好。
——带上证件,我们先去把婚离了,然后再吃个饭?
顾亦年盯着这条消息,脑海中甚至冒出了舒闲说这句话时的神色,一定是轻松自然,毫无负担。
离婚,这本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他想的是,和舒闲彻底结束这段关系,然后才有机会重新开始。
可是现在……离了婚,他还有机会吗?
正当他犹豫着,舒闲的消息就接连发了过来。
——离婚是为了和你彻底结束这段关系,但是别担心,我不会放过你的。
——顾先生,我们断不了。
——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一天。
——要么你让我再爱上你,要么我把你逼到死,我们各凭本事。
顾亦年看着一条条蹦出来的消息,心一寸寸地沉下去,看到最后一条,不禁痛苦地咬住了唇,好看的眉蹙在一起。
许久,顾亦年才回了消息,十分简短。
——好。
手指用力地摁在键盘上,摁到指尖发白,顾亦年才打出这个“好”,其间融了太多的无可奈何。
——明天不用来接我,我醒了再去找你。
——好,早点睡,明天见。
搁下手机,顾亦年深呼吸了几口气,肺中顿时充斥了焚香的味道。
可是原本令人沉静的香味,此时却只能让顾亦年躁得想发狂。
终于,顾亦年起身离开了舒闲的卧室,走到了一间客房。
舒闲离开这里后,他逐渐不睡主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