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角儿后发现我是白月光(21)
完全出于好奇,绝不是抱着偶遇顾贺良的心思,黎煜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想看一下里面究竟在干什么。
这站在门口往里一瞧,黎煜顿时感觉嘻缘社改名为了嘻缘课外补习班。
原本只有一张桌子俩话筒的台上,竟然架起了一个带滚轮的立式黑板,上面写着“基于方言包袱的南京评话教学讲座——以《义民册》为例”一行白.粉笔字,笔锋刚劲有力,看得出有几分书法功底。
敢情相声界也兴教学讲座?这个学术氛围也太浓厚了吧!
黎煜作为一线教学的街舞老师,深感自愧不如,想着回头和吴晨建议一下搞个研讨会。毕竟街舞教学也得历久弥新不是?
里面二十几个人,有他颇为眼熟的几个面孔。顾念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旁边就是那个年轻的演员孟春扬,再后面一点,是顾贺良的搭档周贺昀。本应在台上的这些人,都端端正正地在观众席八方桌前坐着,而顾贺良并不在这些人里面。
唯独台上属于老师的位置还空着,那么讲课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果然,黎煜望见顾贺良从“将出”处掀起帘子走到台前,鼻梁架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唇角一丝不苟地抿着。他今天仍然穿着那身黑金色大褂,坐下时褂摆一撩,像极了民国时大学学堂里的文学教授。
就在这时,顾贺良正巧抬眸正视前方,目光落及露出一条宽缝光亮的剧场门口,以及探头探脑的黎煜。黎煜见被他捉个正着,冲他咧嘴笑笑,两个浅酒窝自然浮现在脸颊上。
顾贺良眉眼微弯,整个人显得柔了些许。
台下的学员见顾贺良神情颇为愉悦,窃窃私语道。“顾老板不愧是顾老板,要上三个小时的课还这么高兴,所以我们也得努力听讲,才能缩小差距。”
黎煜刚想旁听一会儿顾贺良讲课,就听见有人在后方试探性地问道:“你是黎煜吗?”
黎煜闻声转过身去,见是一个有些面熟的格子衫青年,“你是……?”
“我就说背影看起来像,还真是你啊!”青年熟络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是罗岚啊,你忘啦?我们高一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同桌!”
黎煜隐隐有些印象,当时刚入学的时候,确实有一个戴眼镜的学霸坐在自己身边来着,好像考试还抄过他的数学卷子。
罗岚感慨道:“这么多年同学聚会也没见你去过,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巧了!”
“毕竟我也没和大家做多久的同学。”黎煜挠挠头,“所以一时也没想起你。”
“哎,没事。”罗岚道,“赶巧儿中午一起吃个饭?”
“我中午有约,改天我们再聚。”黎煜下意识地向剧场里瞄了一眼,摆手道。
罗岚顺着黎煜的视线看见台上的顾贺良,了然笑道:“原来如此,你最后还是和他走到了一起?”
黎煜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谁?”
罗岚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向站在马路对面的女人招了招手,“我妻子非要来排泸江海,说早上人少,我开车送她来的。我的车临时停在对面,得抓紧走,交警最近特严,一言不合就贴条。”
“成,那你快去吧,咱微信上聊。”
黎煜往前送了他几步,看他一路小跑过人行道,一溜烟钻进银灰色大众里,及时躲开了街道拐角处冒头的交警。
当年数学总是满分的学霸,现如今也得把那点知识用到计算违章停车时长上。
黎煜的手机传来阵阵震动,是吴晨告诉他舞室已开门,速速来送课时费,他便没再去阿荣饭馆,回了舞室。
彼时,嘻缘社剧场的教学讲座课堂上,顾念战战兢兢地回答着顾贺良一连五次的发问。
前面关于南京评话的创始人和主要表现形式等基础问题,顾念还能勉强答几个。但当顾贺良让他简述一下南京评话艺术家张聂若老先生的评书特点,他一下子就卡了壳。
顾念压根没预习到这种深度,只能凭借业界对南京评话的描述,含糊地扯了几个赞美之词。
这若是在旁人那里,也就得过且过了,毕竟这些通用话术倒也不算错。但当顾念把这几句话说出口,忐忑地瞄了眼顾贺良逐渐沉下的脸色,心道大事不好,赶紧闭了嘴,乖乖地低头承认道,“我错了,小师叔,我不该不懂装懂。”
孟春扬见状,出声帮他说话,“师哥,您这问题太深了,这我们生怕理解得不好,正等您讲呢。”
顾念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辩解。
“看来你也不会。”顾贺良用指关节敲了敲印发的讲义,“你们俩将内容压缩到五页之内,明日交给我。休息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