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纵(32)
“……” 方白景像是在和他比谁沉默的时间来得更久,僵持许久后,他小声地道:“那你回去让陈姨给你煮点东西吃。”
傅枫比他坦荡不少,忽然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方白景瞬间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他的脸色爆红,急乎乎地囔囔道:“你不要想那么多!”
“嗯。” 傅枫道,“没想。”
方白景最讨厌的就是傅枫这个风雨不动的样子,好像无论他干什么,都影响不到傅枫的情绪。
不管是他张嘴骂人,又或许是动手,傅枫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好像都是他在无理取闹一样。
这种感觉让方白景觉得无力,发泄过后往往总是愈加地生气。
他搞不懂,按照傅枫的条件,他只要发话说想包小情人,报名的人就能从傅枫面前排到巴黎去。
但傅枫好像谁都不要,他只想把他绑在身边。
方白景张了张嘴,他想问傅枫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话又憋在了嗓子眼,方白景什么都说不出来。
*
昨晚出现的事情仿佛就像是场幻境,但方白景发呆出神的频率越来越高。
“方白景!” 陈韵吼道,“我和你说话呢!”
方白景有气无力地应道:“怎么了?”
“…… 没事。” 陈韵伸手想要去碰下方白景的额头,却被方白景一闪而过地避开,“你的脸色好像不怎么样。”
“…… 我化妆了的缘故吧。”
方白景被片场的声音吵得脑袋疼,他心烦意乱地找了个借口:“我去抽根烟。”
陈韵来不及抓住方白景翻飞的衣摆,他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陈韵忍不住撞了撞纪伟乐,“他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纪伟乐的表情茫然:“他怎么可能会抽烟。”
傅枫管他就像是管儿子一样,连酒都不怎么让碰,更何况是烟。
方白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头顶就是棵大树,他百般无聊地摘了片树叶玩。
已经过了最热的那阵子,只要安静地坐着,方白景还是可以忍耐的。
“烦人。”
这里没有人,方白景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托着腮,眉头皱起,不见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样子。
方白景的眼尾垂着,这次是真的烦到他了。
“傅枫。” 方白景气愤地念了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名字,他幼稚地一脚踹开脚边的石子,“烦死人了!”
他对傅枫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方白景讨厌傅枫在他面前强势的样子,也讨厌傅枫把他理所当然地替他规划未来的行为。
但经过昨天,方白景该死地发现——他好像对傅枫有种莫名的依赖之情。
就好像一旦他遇到什么事情,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告诉傅枫。
因为傅枫是可靠的,他是真的会帮方白景摆平所有的事情,他就像是无所不能。
——可方白景不想这样。
傅枫帮他得越多,那他付出的仿佛也该越多。
下午还有戏要拍,方白景只能烦这一小会。
他刚准备转身回片场,就看到远远地有辆跑车开了过来,艳红色的,像是一团嚣张的火焰。
跑车的尾气隆隆作响,方白景看到从副驾驶下来的那个人后,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是庄成言。
方白景倒吸了口冷气,他想不通,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撞破庄成言的秘密。
下一刻,主驾驶座的人也走了下来。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卷发长到腰处,随着她的脚步晃荡着,身上穿着条黑色的吊带裙,配得上 “香车美人” 这四个字。
她的嘴角带着笑,袅袅婷婷地向庄成言走过去,方白景这时候才发现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项圈。
“过来。”
她冲庄成言勾了勾手指。
庄成言的背僵了僵,还是走过去,在女人面前低下了头。
女人像是很满意他的举动,奖励般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亲手把项圈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她说话的语调像是在跟宠物说话:“听话点,允许你晚点摘下来。”
方白景无意间看了场大戏,心情极度复杂地往后退了退,但偏偏为了安静,他还挑了条死胡同。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庄成言不要看见他,不然像上次那样尴尬的局面他还要碰上第二遍。
可往往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方白景猝不及防地和庄成言对上了视线。
“……”
死一般的寂静当中,方白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干巴巴地解释道:“碰巧,碰巧。”
庄成言的脸色却很差,很明显,他觉得这并不是碰巧。
他扯了把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屈辱地把它摘了下来,最后恶狠狠地一把摔到了方白景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