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祺然用英语回答麦斯：“不是，别瞎想好吗？”

“不是吗？”麦斯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那我可以追他吗？”

周祺然瞪大眼睛，看看麦斯又看了一眼江笙畔。

江笙畔：“？”

周祺然有些薄怒地对麦斯说了一连串话：“想都别想！这家医院的医生都这么不正经吗？看来你想要一个投诉了！”

意识到玩笑太过，麦斯举起双手投降，“别生气别生气，我对他没兴趣。嘿，周，冷静点，看看你现在像不像炸毛的猫咪？”说到最后麦斯都笑了。

周祺然说：“话真多，检查完了就赶紧走。”

“不过。”麦斯用伸手想搭在周祺然肩膀上，“周，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周祺然没理会他无聊的玩笑。他觉得挺神奇的，他应该只和麦斯有过几面之缘，但这都能发现，为什么啊？什么奇妙的感应吗？

麦斯本应顺势搭在周祺然肩膀上的却手被半路截住了。江笙畔单手握住麦斯的手腕，声音清冷，“医生，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周祺然说：“听到了吗？”

麦斯还是照例边说笑话边检查完了。他出病房门后撩开袖子，偏白的手腕上被捏出几个红印。麦斯笑了笑，这两个人都不好惹啊。

江笙畔在麦斯走后，抬起眼问：“少爷，你和医生说什么了呀？”

明明检查可以很快，但是医生和少爷说了好多好多他听不懂的话。医生还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少爷，江笙畔觉得非常不舒服。

说什么了……

周祺然心思一动，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剥来吃，“他说他喜欢我，对我有兴趣。”

江笙畔瞪着眼睛，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男的……喜欢男的。

周祺然手下把橘皮剥来，时不时注意着江笙畔的眼神和表情。除去刚开始的震惊以外，之后一直沉默着。

他会给江笙畔说，也是希望江笙畔的脑袋里能对这种事有个概念，或者，想试探他的态度。

但是沉默却是最难猜测的态度。

周祺然吃了一口橘子，有点酸。

“少爷。”

“嗯？”

江笙畔思考半晌，艰难地问，“你也喜欢……男的吗？”

周祺然心里蓦然一紧，没想到江笙畔的思维这么敏锐，都想到这块儿了。也是，小瞎子一直很聪明。他平淡地应着：“嗯。”

又是一阵沉默，江笙畔眼睛看着周祺然，皱着眉说：“少爷，你以后还是别来医院了吧。”

也是……小瞎子那么聪明……想明白什么了，肯定想要远离他吧。

嘴里的橘子真的好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三月的橘子。

汁水在嘴里蔓延，酸到了舌根，吞下去又从喉咙滚到了胃里。

周祺然要被这橘子酸哭了。

第十三章

橘子吃了一半周祺然就吃不下去了，再吃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眼泪。明明自己不爱哭，但是上次哭过后，遇到江笙畔的事总是会情绪化。

周祺然随手把橘子丢在病房的垃圾桶里。

心脏一点点沉下去，像落入了深渊枯井。

他知道他喜欢男的，他让他……别来了。

周祺然抱着一丝希望，开口问他，“你不希望我来……看你吗？”

江笙畔真诚地说：“还是不来比较好。”

周祺然垂下眼，说：“好，我知道了。”

他该解释点什么吗？但是还解释什么呢？好难看啊……周祺然想着，越解释，不是越难看吗？江笙畔隐晦地拒绝了他，这还需要什么挽留吗？

周祺然没什么表情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这样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啊。直到转身出了病房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头也不回地说：“好好休息。”

今天南城下雨了，绵绵三月雨，天阴沉沉的。周祺然来的时候既没有让司机送也没带伞。他走回到周公馆时身上已经湿了一层。

“少爷。”

听到这个称呼，周祺然恍然觉得是江笙畔。本来他是大少爷，结果叫着叫着就不大了，变少爷了。

叫周祺然的人是管家，他恭敬地站在客厅。

“外婆呢？”周祺然问。

“老夫人休息了。”管家说。

“少爷，我给您准备热水洗澡吧。”管家说。

“不用。”周祺然拒绝了，“我自己去就行。”

周祺然洗了个澡，头发也没弄干就躺在床上。杨溪和江笙畔都不在，房间里就他一个。他其实挺不习惯别人照顾自己的，尤其是心里觉得不熟悉的人。

平常杨溪和江笙畔会有事无事地跟他聊天，特别是江笙畔，和自己一般年纪，周祺然没把他当佣人，还很喜欢和他聊。

周祺然渐渐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迷蒙的梦，跟雾一样看不清，但他知道有人一直在他身旁，是江笙畔……可是，他怎么也看不清。梦里的他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