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47)
陈召南没有太饿,看游景吃饭的样子咽了咽唾液。
游景发现陈召南在看他,移开撑在膝盖上的手:“看我是能饱吗?”
“你慢点吃。” 陈召南扯纸,本来要给游景擦额头的汗,想了想还是把纸放在碗旁边。
游景速度慢了一点:“我还真没以前二十多岁能喝了。”
想起昨晚宿醉的滋味,实在难受。
“悠着点吧,你现在不用过去陪熟人喝酒,身体最重要。”
游景在部队待了两年,退伍后和战友合伙开了酒吧,最开始就是陪人喝酒,才能把客源丰富起来。时常喝到凌晨,看天边月亮变成太阳,酒精麻痹了知觉,睡一觉起来还能恢复如初。
二十多岁年轻力壮,游景觉得他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无限的。有次半夜喝到胃出血,吐出来的东西混着血,游景当时挺淡定,也没觉得胃疼。
陈召南给他挂了急诊,守着他整夜没睡,游景也没睡着。
游景从小没输过液,不习惯,老是回血,陈召南很生气,给他手上绑了一个药盒固定。
他说,你再这么喝,我会被你气死。
那时候昼城酒吧不像现在满大街都是,虽然前期艰难,但生意进展不错,后来战友回老家,游景一个人揽了酒吧,还有闲钱投资酒楼,总之不愁钱。
游景慢悠悠回答:“昨晚我自己想喝,不是陪人。”
“喝这么多,玩命呢?”
“怎么着,又要被我气死?”
陈召南愣了一下,好像也想了起来:“快了。”
游景以前听过一种说法,人一辈子能喝的酒、抽的烟都是固定的,等到了一定的限度,自然就能戒了。
说法没有科学依据,不可靠,游景却挺愿意相信的,他打算四十岁戒烟戒酒,过绿色健康生活,也打算在三十二岁时不再执着陈召南。
旅游前他就这么想过,所以三十一岁到三十二岁的这个分水岭,他还可以允许自己再放纵一下。
“我们打算找个公园做场不插电的演出,你要来吗?”
“给门票钱吗?” 游景开玩笑问。
陈召南回答:“门票十万一张,我们也要挣钱啊。”
“妈的,这么贵,一辈子也卖不出去吧。”
“对啊,卖不出去,所以我只请了你一个观众。”
打鼓就打给你一个人听,听上去真他妈的浪漫,对象要不是陈召南,游景一定吻上去。
面馆飞来一只苍蝇,老板娘用拍子挥了出去。
游景想,这才是现实世界,有恼人的苍蝇,泛光的油腻餐桌,十块钱一碗的牛肉面。
没有鼓和吉他,也没有浪漫。
“行吧,去看看向裴唱歌,” 游景放下筷子,“顺便听陈少打鼓。”
第26章 带上我
作者有话说:考虑后稍微改了一下
第九章 后面 让他俩以前只限于亲吻~拉扯期可能会比较长哦
偷渡者的不插电演出在城市边缘的公园里开,没有观众,相当于拍摄一个 mv。
公园还未开发完全,风景谈不上好,不过都是自然的痕迹,没有人工气息。
园内零星几个人,天濛濛蓝,昨夜下过一场小雪,残雪未消,稍带过树的枝梢,素雅的几抹白。
陈召南穿一件黑色呢绒外套,里面套白色的卫衣,头上顶着毛线帽,又再盖一层卫衣的帽子。
他在转鼓槌,侧过头和贝斯手楚燃飞说话,时不时在鼓面上敲几下,又觉得不满意,摇摇头。
向裴先看到游景,同他招手。
“景哥,你当我们唯一观众啊?”
“陈少让我过来观摩,看你们不插电玩得怎样。”
陈召南把鼓槌扔过来:“你怎么最近老学他们这样叫我。”
游景成功闪开:“哟,陈少还急眼了。”
乐器放在一颗大树下,不远处一片湖,湖面结了冰,远处看反着晶莹的光。景像特衰败,只有话筒接了电,一堆游景看不懂的电子设备。
几辆车停在表演现场的对面,地面架着摄影机,偷渡者的制作人也在,游景坐在车边的躺椅上。
乐队助理送来一杯热茶和暖手袋,游景猜是陈召南嘱咐的。
陈召南单独打了一段鼓,向裴的声音随着节奏慢慢进来,在深沉的鼓点中,嗓音好像和背后的景色融为一体,成为树与土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摒弃插电的乐器发出最纯粹的声音,不经过电子设备,和自然达成了共生。
陈召南的半张脸有太阳的阴影,身体前后微晃,拿着鼓槌的手腕有力、坚定, 游景想起陈召南掌心的茧从他皮肤擦过去的触感。歌的节奏不强烈,他很自在,不像以往打鼓那样狂。
这时候,陈召南停止了动作,眼神淡淡地飘来,似乎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