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32)
之后没有任何缓冲和对话,七中为首的人给了游景一拳,直接打在游景鼻子上面。
他们就没有想和胡潼动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游景。
游景脸上像放了炸弹,瞬间爆炸,炸得他头脑发晕,鼻梁像裂开了一样发热,疼痛几秒后才开始在脑海中扩散。
打过无数次架,没人一上来就揍脸,游景没反应过来,其余人都没反应过来。
最先有所动作的是陈召南,游景被揍的时候他离游景一步之遥,拳头带起的风好像吹在了他的脸上。他看见游景泛红的鼻尖,无法忍耐地愤怒,冲上去给了七中那人一拳。
那天下午的风特别大,尘沙被卷到了空中,飞进陈召南的眼睛里,他也顾不上。
后来发生了什么,陈召南有点记不清了,总之听到游景在后面叫他名字。他的拳头感觉不到痛,根本停不下来,游景被揍的画面一直在他面前闪现。
游景凭什么要被揍,那些人有什么资格揍游景?
陈召南第一次打架,疯得十分彻底,吓到了许多人。
混战的时候,陈召南想起江吟的话,如果他变坏,一定因为他自己有问题。
的确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陈召南也第一次发现他的脾气可以很暴躁,情绪可以很不受控制。
第17章 一起看落日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也喜欢写成年人的爱情故事(可以这样那样)但是不知道以前的故事怎么明白景哥的心酸暗恋历程呢
陈召南升初二的那年暑假,江吟收拾好行李,和陈枞正式离婚。
过程很平静,和夏天的来临一样平静。没有冲破屋顶的争吵,就像江吟只是要去外地旅游几天,这个家没有破碎,虚幻美好的外壳还存在。
门口还是两个大的行李箱,跟陈枞从外地回来那一年的场景差不多,也是挑在了陈召南刚回家的时候。
陈枞难得在家,没有出去应酬,他站在窗边沉默地抽烟,江吟坐在餐桌前,手心贴着水杯,一如既往不知所措。
家里的冷气开着,陈召南他们家是小区里最先有空调的家庭。
外面温度高,陈召南骑自行车回家,一身汗迅速被冷气吹干,他的脑袋也被吹得清醒,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隐患一直埋在深处,陈召南的每一天过得战战兢兢,害怕这一天到来。但是真的迎接了父母的离婚,陈召南没有觉得惊讶,只是觉得被抛弃。
父母离婚的孩子某一刻会感到自己变成孤儿,陈召南那时候不够成熟,无法理解父母的决定,也看不到他们的痛苦。
他只知道班上有一个父母离婚的同学,别人不敢在他面前谈论家,不说父母两个字,同情在这时候变为廉价的、不自知的恶意。
“你们就不能再试试吗?我对你们来说就这么不重要。”
陈枞停止了吸烟,江吟推开了面前的水杯,说对不起。她的眼眶是红的,眼睛肿得很高,陈召南不明白江吟为什么而哭。
陈召南去对面找游景,任何时候难过或者生气,他都找游景。
游景似乎刚洗完澡,头发的尾端挂水,穿着在家才会穿的白色背心,肩胛骨让衣服耸起来。他坐在圆凳上,个子太高以助于看起来憋屈,背弓着,风扇对着他的脸吹,头发乱舞,十分不安分。
桌上有一半的西瓜,剩下一半的西瓜在游景手里。西瓜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红色的果肉上附着浅淡的白,像一层雾。
游景拿着勺子,刚吃了两口,汁水冰得他脚趾缩在一起。
他看看陈召南,还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笑着同他招手:“陈召南,来吃西瓜。”
林蔓菁和游辉没有下班,游好准高三在学校补课,屋子里不会再有人进来,静悄悄的。陈召南的难过像爆发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朝他心头涌,多到心里装不下,游景的笑让他鼻尖泛酸。
陈召南忍不住眼泪,又不想让游景看见他在哭,他跪坐于地板上,下巴放在游景的肩膀,和游景被风扇吹凉的皮肤黏在一起,手环住他的腰,小声说:“我爸妈离婚了。”
发尾的水珠坠落在陈召南的衣领,晕开一个小小的圆圈。他的声音和风扇一起传到游景的耳朵里,四周都是西瓜清爽的汁水味,好像全部淋在他们身上一般浓郁。
“游景,你收留我好不好。” 陈召南的嗓音好可怜,可怜到游景变得鬼迷心窍,以及一点点的害怕。
游景噎住了,没有发出声音,陈召南的脸已经埋进了游景的脖子,带来湿湿的液体。
自行车的龙头挂着剩下一半的西瓜,游景和陈召南骑车去河边。
河岸边有人钓鱼,已经在收杆,桶里的鱼翻滚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