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作乱+番外(65)
我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还能怎么对付我,无非是用这种下作又下流的方式折辱我。
在梁诚来梁家之前,我曾经听人说他母亲似乎是卖笑的女人,当时我还不以为意。出身是上天赐予的而不是能够被选择的东西,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母亲是从第一次会呼吸时就被决定好了的。但现如今我终于知道卖笑女养出的儿子又是什么样的:他是披了羊皮的狼,一旦脱下虚假的羊皮,就变得不择手段、肮脏下作。
我盯着黑沉沉的环境,起先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家具的轮廓,到了后来眼前便变成了纯粹的黑。——我这该死的夜盲症。
我的身体沉浸在黑暗中,连思想也逐渐被黑暗的环境侵蚀,有一瞬间,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活着。我的人生和未来如同面前的黑幕一样,变得像一只张开嘴吃人的怪兽。而我被人间的恶拉进了肮脏的泥潭里,再也无法逃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在我的面前停住了,我感受到有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面颊上,紧接着我甚至以为我产生了幻觉,因为我居然听到了梁泽的声音。
“小浮,哥哥来接你了。”
梁泽的声音很轻,仿佛怕稍微重一些就要把我吓到了。我还没有开口,梁泽就已经手臂穿过我的小腿抱起了我,我此刻才感受到了几分真实,有些恍惚地伸手抓住了梁泽的衣服:“大哥?”
梁泽轻轻地应了我:“嗯。”
我本该像害怕梁诚一样害怕梁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梁泽胸腔震动的幅度,我的心里却不可思议地定了下来:是梁泽,他居然真的来救我了。
我一时间有些困惑:可是为什么?
我没有问,梁泽也没有主动说,他低低同我说着话:“哥哥是不是来得有些晚了?”他的语调似乎是在忍耐些什么,“哥哥总告诉你不要相信别人,不要一个人出门,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平时听到这些话我就该生气梁泽的指手画脚了,可在这一刻我却有一种眼眶发酸的泪意,我偏过头将面埋在梁泽的衣服里。我本该什么都不说,但心中压抑不住的委屈和难过让我别捏地开了口:“你跟他有什么区别?”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就有些后悔了,我怕梁泽恼羞成怒丢下我,也怕打碎了这一刻缥缈的关心。
梁泽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被人骗了。”他停了一下,“对不起,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好像,从某一天开始就忽然不喜欢我了。”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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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梁泽说出的那句话,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似乎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疑问,我却依旧能回想起那些年他表面一套内里一套的样子,所以我才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来救我。
好在梁泽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踏着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向外走了出去。我也终于在月光的映照下看清了他的脸,梁泽看上去很疲惫,面色有些不正常地发红,嘴唇却毫无血色。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的温度烫得我哆嗦了一下:“……大哥,你在发烧。”
梁泽恍惚了一阵才低下头,他轻声开口:“是吗?”说完这句话,他又抬起了头,“没事的,回去吃点药就会好的。”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劝下去。更何况,我与梁泽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互相关心的地步。
走出屋外时,晚风吹得我有些冷,下一刻梁泽就弯下腰把我送进了车里。我的屁股挨了皮质的坐垫顿时有些发麻的痛,有些狼狈地向里滚了一圈。梁泽伸手挡在了另一侧的车门上,才没有让我的额头直接撞在车门上。
我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怕他从我的动作里看出些什么。但梁泽什么都没有说,他把我抱了回来,让我侧着大腿靠在他的怀里。
我心脏跳得很快,片刻后我才听到梁泽低低的声音:“要是医生来了,也让他给你看看,好不好?”
我如同被人浇了一桶凉水,面色变得有些僵硬:我差点忘了梁诚是怎么把梁泽引过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梁泽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小浮,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握紧了拳头:是,我当然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梁诚、是梁泽。
我心中忽然又对梁泽生出了怨恨: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他才是让我倒霉的始作俑者。
我将自己怨毒的眼神藏在黑暗里,不想让梁泽看见,心中却恨不得他也像我一样尝尝被人踩在泥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