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握住了手心，从被咬紧的牙根中尝出几分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我只觉得怒火已经化为实质抵在了胸口，叫人喘不过气。我的眼睛有些发酸，在心底阴狠又恶毒地想到：敢这样骗我，他怎么敢这样骗我？还想订婚？他吕和玉想得美！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内心种种阴毒的想法，我抬起头，梁涿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他正对上我难看的脸色，顿了一下才挖苦地开口：“出去鬼混总算愿意回来了？”

他说的是什么鬼话？我气得后脑发痛，想也不想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下子扫到他面前，玻璃餐具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一片，同时伴随着我的一声吼叫：“滚！”

部分玻璃碎屑沾在了梁涿的裤管上，他垂下眼睫看了一会儿才又抬起，面上看不出想法。我喘着气眼神怨毒地看着他，此时对梁涿的仇恨和因为吕和玉而带来的怒火似乎超越了一切，甚至让我来不及想梁涿曾经带给我的阴影和不幸。

——直到他反手缓缓关上了我卧室的房门。

第四十章

52

看着梁涿的动作，我的心中咯噔一下，忌惮和害怕的情绪逐渐压过了怒火和不甘心。我几乎是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你关什么门？”

梁涿没有回答我，他用他那双比正常人相比稍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我，不紧不慢走到我面前，动作堪称轻挑地伸手挑起了我脸侧的一点碎发。我被他的动作搞得心中发毛，下意识便侧过头躲开了，同时紧张地抓住了轮椅的把手。

梁涿没有移开视线，他双手撑在我的轮椅上，缓缓俯下了身，直到贴着我的面庞时才开口：“你真是越长大，就越不听哥哥的话。”

梁涿呼出来的、打在我面上的气息明明是热的，却让我起了冷汗。我绷直了身子，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从心底感到几分后背发麻的颤栗。——我实在是害怕和梁涿独处。

不是害怕作为哥哥的他，而是害怕作为男人的他。

梁涿显然也意识到了我内心的抗拒和害怕，但他不进反退，俯下来的身子几乎完全盖住了我的，让我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他身上隐隐约约传来的热度，给人以极不自在的压迫感。

他微微偏过头看了我一会儿，缓缓开口：“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我动了动唇，没有说话，也说不出口。但这种举动在梁涿看来显然就是一种违逆和冒犯了，他单手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偏过头。他定定看了一会儿我的脸，似乎是在打量我，又似乎是在审视我，我被这种直白的眼神看了一会儿便下意识移开了视线。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明明已经断了腿，为什么还这么能跑呢？”

我被梁涿戳了痛处，猛地转过视线，却从梁涿眼中看出了实实在在的困惑和不解。我觉得有些荒谬，又从心底感到几分寒气。从梁涿进房间到现在，此时我忽然从梁涿的这一句话里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但此时我孤身一人，唯一能做的居然只是紧紧抓住身下显示我残废身份的轮椅，我抖了抖唇：“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梁涿语气奇怪地反问了一句，他移开身子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抓住了我的右脚脚踝缓缓拉到了他面前。我的腿不能动，却感受到了他箍在我脚踝上几乎发烫的温度。

我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梁涿缓缓将我的裤子向上推，露出我过分苍白的小腿。下一秒，我的目光触及到什么，猛烈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开梁涿的手。——我看到了自己小腿上尚未消退的咬痕，想必梁涿一定也看到了。

我的脚踝被梁涿握得有些发疼了，我白着脸向下看到梁涿的表情，却发现他面上居然很淡然，就仿佛早就已经料到自己会看到什么似的。

梁涿一边抓着我的脚踝，一边用手指摩挲着我小腿上的痕迹，神色透着反常的平静，他微微偏着头，喃喃道：“弟弟……”他忽然抬起头，轻声开口：“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的，可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变了吗？”

我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向下接：“什么时候？”

梁涿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清楚了：“梁泽偷偷亲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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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泽：……

吕和玉：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四十一章

53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

但梁涿说完那句话，反倒不开口了。

我心乱如麻，看着梁涿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哆嗦着开口：“你骗人！”我急促喘息了几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他一定是骗我的，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梁涿看了一会儿我慌乱的样子，轻轻笑了，他忽然起身凑近了我的耳边，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像恶魔低语：“你知道你屁股上有一颗小红痣吗？梁泽最喜欢在你睡着的时候咬那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