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医+番外(33)
谢待许神色平静,但认真注视他的眸子,又好像已经坠入万丈深渊。
“我,以及宋汀洲,还有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没有任何一个脑袋正常的人会因为另一个人说了一句话就去死。但多得是人因为众人的言论而对自己产生了误解,最终自杀离世。”
“我知道,即便我这样讲出来,此时此刻的某个角落还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在不断的发生,即便大多数人已经承认了同性的关系合理,但仍旧有无数的人为了赚钱抛弃道德去折磨其他人,让那些跟我在一起关着的,有些甚至是十几岁出头,年纪正好的孩子变成了见人就吐,心中不再有爱的可怜鬼。”
“那么那些吸血的恶魔,以及遍地吆喝自己意见的人。当你们意识到自己害了一条人命时可曾反思?又或者感到一丝丝的恐慌?”
“我现在站在这里,得以说出这些的机会,是用我最爱的人的命换来的。可我有多么渴望我不需要站在这儿说出这些你们或许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话。”
谢待许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再次响起。
“另,以上所提的私人戒同所,我已以本人名义向美国某部门举报,昨日已予以机构摧毁,受害者释放以及涉案人员15人二十年有期徒刑的审判结果。”
谢待许说完,瞥了眼台下神态各异的众人,向怔愣的主持人点头示意下:“好,我今天就说这些,也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祝大家玩的开心。”
余下的自然是一片哗然。
这一番话讲下来,哪还有人敢“玩的开心”。
谢家夫妇的脸色青里透白。
一场好好的生日宴,演变成了一场大型的控诉剧,其中缘由,令人唏嘘不已。
所幸诸位看官皆是赏识他的态度,一时间对这位即将上位掌权的谢家新秀推崇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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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载阳,东风解冻。
深夜,谢待许回到他们以前在济南住的山庄里,拿着旧钥匙拧开了那因宋汀洲离去而封印良久的锁。他原本没什么表情,迈进园子里时却无意识地顿了顿。一砖一瓦,或有新生出来不久的花草,看着都格外熟悉。谢待许轻轻一叹,几不可察,终究是推开了那扇门。
算起来,最后一次在这里,还是他毅然决然离开的那天。
他离开的前两日,宋汀洲兴奋得很,还日日扯着他同他幻想未来该是怎么样的。要学着写书,要试着谱曲,唱歌。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而现在……
谢待许瞥向窗子,就连那个宋汀洲最喜欢的窗子,被磨得无比圆润的窗棂都积了一层尘埃。当然,再也不会有人笑着将它揩去。他忽然想起两个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下午。
年轻人点点头,礼貌一笑,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谢待许。未来几月就要烦您照顾了。”
宋汀洲握住他的手,简单晃了晃:“叫我宋汀洲就好。汀和洲都是三点水的。”
谢待许闻言挑了下眉:“汀洲?蒹葭杨柳似汀洲?”
“对,”宋汀洲笑了,眨眼点了下头,“就是那个。”
如今……
谢待许还沉溺在回忆中无法自拔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推门的吱呀声响。他扭头去看,那人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脸,但身形、气质全然没变。谢待许提了口气,眼眶骤然红了,就连当年在戒同所受尽如此屈辱都未曾掉过一滴泪的眼睛,此刻活像是卸下铠甲归乡的士兵,全无防备。
我们曾踏过海浪,漫步在沙滩月下,不知所觅为何。许是享受水激礁石的声响,在潮涨潮落中注视那片忧伤的海,静待新耶稣的到来。
两人就这样呆立了许久,没有人开口讲话。
然后,宋汀洲猛地冲了过去,用尽毕生的气力拥抱面前的人。
谢待许掉了一滴泪。
他们好像经历了很少,但似乎已经携手踏过了无数风浪。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谢待许语无伦次地拥住面前的人,眼泪不住地涌出,“你现在终于相信了。”
宋汀洲的身子失控地轻颤着,泪珠连串地掉落。他眼神失焦地凝望着远方,紧紧回拥着对方。
“我,当然,“一张口,就是破碎失措的话音,断断续续,“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无意中吐露的爱意覆水难收。
月色如被水洗过的锦缎,在夜色中沉淀着,温柔露骨。
他们都义无反顾地爱着彼此,也曾携手历经过一切风雨。而今不再有病痛和舆论的折磨,少年轻狂的心也已经沉淀下来。春天,万物复苏,草长莺飞,这是个爱人的好季节。
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