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向迩【CP完结】(131)
“那你对我也有这种情绪吗?”向迩问。
向境之被迫停顿好一阵,尔后疲惫道:“你想听我回答什麽?说我爱你,我以男人的身份爱你,我仰慕你,想要占有你,从始至终,我想做的从来不仅是你的父亲,我想得到你,我一直都爱你……你想听我说这些?”
“……没有吗?”
趁着微弱的户外光,向境之紧盯他涣散的双眼,霎时,他尝到一股腥甜,以舌头抵住上颚才明白是自己口腔出了血。手臂骤然脱力,他倒向一旁,同时道:“是,我承认,我都承认。”
那麽我该高兴的,向迩心想,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回答,我期盼它期盼了那样久,结果又是我压注的那个,那麽我该是很高兴的。
可是,“你怎麽可以爱我呢。”他悄悄地问。
向境之笑起来,举起麻痹的右手臂挡住眼睛:“我为什麽不能爱你?命运把你送到我身边,我除了爱你,还能做什麽?”
“你只是我的父亲。”
“我是,但我不想只做你的父亲。”
“这太荒谬了。”
“只要是人想做的,就没有荒谬一说。”
“可你是我爸爸!”向迩大喊道,他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像滚又像爬地逃离他,明明是红着眼睛的可怜模样,神情却郑重得像在谈判,“我尊重你,敬爱你,从来都是。那麽你为什麽要爱我?你为什麽会爱我?”
“……”
“你把一切都打破了!你要我怎麽面对你,我要怎麽面对一个想跟我上床的父亲?!”
“不要胡说!”向境之喝道,他嘴唇发抖,额发搭在眼前,将他原本能够窥见情绪的上半张脸拢进灰暗,“你不能这麽说,我从来没想过,我怎麽敢碰你,我不敢碰你,你那麽干净……我只是爱你而已。”
“是这样吗?真的只是这样吗?”向迩眼角有痛感,他抬起袖子拼命擦拭,四指藏在袖口不敢探头,他擦得太用力,放下手后眼睛通红,“我原来有一个朋友,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朋友,可直到几个月前,我才知道我在他那儿是一个工具,是他拿来幻想的工具,我觉得恶心,非常恶心。”
向境之听懂了:“你不能拿我这麽比较。”
“有什麽不同呢,对我来说,你们没有区别,”向迩想到沈士明之前对自己的指控,他指责他的愚笨和刨根问底,向迩起先不以为然,现如今想来,他说得到底没错,他确实不该刨根问底,“那麽以后,我们应该怎麽办?”
“应该怎麽办,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们互相捂住耳朵当什麽都不记得,这是你要的结果?”向境之说,“如果你想这样,可以。”
最后一次对峙消耗向迩太多气力,他回房后睡得晕沉,再睁眼时察觉眼皮滚烫,如同压着一块重物,非得尝试许久,勉强看清周边景物。床头摆着便签,向境之说有事外出,早餐和午餐已经备好,要他醒了先吃一些垫肚,便签落款圈走一个没有写完的“爸”字,最终空白着,无留信人。
向迩胃口不佳,吃了一点儿又上楼休息,之后也极力避免下楼会撞见人的可能性,活动范围只在房间和工作间。向境之从他的举止中意会了他的态度,便不去打扰,父子俩缄默中竭力维持着某点平衡,给彼此一个简短的缓冲期。
但这缓冲器只持续至第二天上午,向境之将要离开。这趟回来,他带的行李很少,要走了,也仅仅捎走一具身体。他离开当时,向迩趴在窗边吹风,两颊冻得微微红,听见引擎声,动了一动,目光下垂,和楼底仰视的人遥遥对视。没有人说话,三分钟后,向境之就走了。
下午光景,向迩换衣出门,因他改签了机票,由十五号提前至八号,原本一趟约好的画展恰巧赶上空档,赶在回校前,他总是要去的。
走过楚家,整座房子静悄悄,他回想好一阵才想起是楚太太的一位朋友办二婚宴席,是关系亲密的朋友,自然举家前往,楚阔还在离开前特意赶来见了他一面,刚巧碰上向境之独自在一楼看书的场景。他略带好奇,但看向境之摘掉眼镜朝自己问好又有些慌忙,跑上楼见向迩背对着在作画,只是随口一问,没想戳中要害,一句就让向迩的动作表情皆停。
他问:“你们连父子也做不成了?”
自己回答了哪些,向迩回忆,总有些雾里看花的迷蒙感,捉不住,摸不着,大概是灵魂出了窍,他嘴巴在动,心却飘空了,吊在二楼房顶,冷笑着看他说些无关紧要的瞎话。
楚阔又说:“看样子,你还是不能接受。你是不能接受他作为爱慕你的人,还是你爸爸?换句话说,如果向境之不是你爸爸,他只是向境之,你会接受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