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总今天从良了吗(4)
他的笑意酥痒,脸上没有分毫被婉拒的尴尬或不悦。参破不说破,只识相地做了个挥手动作。
良昭礼貌性颔首,刚走出几步,背后又传来耳熟的声线。
“我叫凌玄。”
披着小皮衣的青年在分诊台借纸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两三下折成一架纸飞机。
那片白而轻薄的纸翼从指尖飞离,在半空中滑出一道摇摇欲坠的弧度。
而后在良昭停步转身的瞬间,准确地插埋进了他的风衣领口。
凌玄环抱着手臂,扯出一抹偏要故意撞南墙的劣性笑容,用劝诱却不佻薄的声音开口。
“还是留着吧,你会后悔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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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疼痛使良昭整夜都睡得不安稳,多年如一日的规律作息还是让他在早上六点半准时睁开了眼睛。
因为着实不方便的右手,平常普通的晨起程序进行地异常艰难。简单吃了口早餐,又塞了自己两片止疼药,直接拎着外套出门上班。
“良工早。”
“早。”
这个时间,研究所内的同事来得还不多,良昭只象征性地回复了几句问候。
径直到办公间披上白大褂,在修长十指上戴好手套,掩盖住袖口露出的一截白纱,像往常一样走进实验室。
研究所的日常就是泡在各种数据里,除了食堂和办公室几乎不用涉足别处,寡淡却不容闪失。
直到短暂的休息时间,同事间的聊天才开始了实验以外的话题。
“昨天你们聚会怎么样?我也想去啊,可正好撞上家里老人过寿。”
“昨晚的气氛特好,就是可惜,没听到往生的新驻唱。好像有个跑酷的社团把楼上清吧连包一个星期了。”
“可真是有钱,这得挥金多少啊?每天十几二十万起谈?”
同事们的谈论并非夸张。往生是A市最有风格也最吸客的娱乐场所,在夜场街区里是一家独大的存在。
“现在的大学生多会玩啊,哪像我们那会儿死读书就奔着往上考的。”某位博士专员笑着感叹,话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过来。“诶对了良工,你弟弟这个月刚上大学吧?也是在A市吗?”
未等良昭回复,已经有女同事帮忙宣扬:“良工弟弟是A大计算机系的,邻省的高考探花。何工,你这消息是不是太滞后了?”
良昭没有加入讨论,自顾自用左手轻轻摇晃着一剂浅蓝色的溶液。仔细核对了遍数据结果后才把试管放回架子里。
“我今天有些私事,想要提前离开,下午也不一定会回来。组里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直接打给我,其余的就等下周再处理。”
“没问题,你放心去忙吧,这边我会盯着的。”何工接手了文件夹,笑着应声。
“那就辛苦了。”良昭稍稍颔首示意后,推门离开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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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机场大厅里,某延误航班的落地播报响过几遍。
已坐在座椅上等候多时的良昭闻声抬头,在刚下飞机的人群中搜寻片刻,终于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合上手里的杂志,起身朝着一位五十岁出头的旅客迎上去。“爸,在这边。”
良父在大学任教多年,满身皆布着学者气息,与面前高出半头的儿子相比,气质上平易亲善了许多。
“等很久了吧。”
“不久。”良昭边抬手接过父亲臂上搭着的公文包和外套,边沉声询问:“林阿姨这次没有和您一起过来吗?”
良教授轻拂了下儿子的肩膀,与他并排走出接机大厅,和蔼应:“恩,她手边有个重要的案子最近几天要开庭,实在走不开。所以专门下达了任务,要我替她来看看你跟阿和。”
“我很好,您和阿姨不用挂念。”
对于过早独立的大儿子,良父并无丝毫担心,笑着调转话题对象:“弟弟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他哪里来的那种胆子。”
谈话间两人已经停步在提前叫好的出租前,良昭替父亲拉开车门,接着问:“航班延迟了很多,这个时间是要直接送您到会议地点吗?”
倚靠到后排座位上闭目养神的良教授点了点头。
从机场到A大校园的距离不算太远,一路上父子二人都没有开口说几句话。直到下车后,良昭才把公文包里整理好的材料交到父亲手里。
“等会议结束的时候我再来接您,晚些叫上阿和一起吃饭。”
未及良父回答,身后传来一声问候:“好久不见啊良教授。”
从学校礼堂的台阶下迎面过来三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学者大约五六十岁,发色微斑,精气神却还很好。
A大经融系的贺教授,财政界内鼎鼎有名的人物,也是良父十几年前共事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