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凉不说话，只是尽力去迎合他，两个男人，在这冬夜，像两支火柴，将自己尽情燃烧起来。直到燃料耗尽，两人还紧紧拥在一起。

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欧阳晚抱着人回了浴室，将两人重新冲洗干净。

从床头柜抽屉拿出吹风机，开的最低档，欧阳晚轻轻地吹着宋凉浓密的头发，宋凉躺在他腿上，微闭着眼，将整个人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真希望时光一直停留在此刻，你在我身旁，我亦在你身旁。”欧阳晚忍不住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宋凉凭着触觉牵住他一只手，紧握住。欧阳晚停了吹风机，另一只手轻轻梳理他的头发。“真好。”他感叹道。

宋凉翻身起来，“我帮你吹头发。”

“不用，我自己来。”

“我要帮你吹。”宋凉夺过吹风机，欧阳晚笑笑表示同意，低下头方便那人操作。

宋凉轻柔地吹着，他手指轻轻拨动，“怎么长白头发了？”他视线落到欧阳晚后脑勺那几簇白发上，眼里的情绪难以控制般流露出来。

欧阳晚转过身来，对他笑着，“想你想的，你再走快点，我就要老的追不动了。”

宋凉眨眨眼，一滴泪就这么从眼眶漫出来，欧阳晚脸上笑意破碎，他手忙脚乱地想擦去，却被宋凉一手拍开。

宋凉哭得更甚，“你滚，你滚出去。”他站起身推搡着人。

“怎么了？宋凉，你怎么了？”欧阳晚脸上都是不知所措。

宋凉将床上的枕头猛砸向他，觉得不解气，又抓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扔了过去，欧阳晚像块木头站在他眼前，不躲不避，瞬间他额角就开始冒血，他觉得脑袋昏沉，却还是固执地看着宋凉，“你别生气，我做错了，我改好不好。”

宋凉看到他生生挨了烟灰缸，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你是傻子吗？不会躲的吗？”他快步冲出卧室，从客厅找出急救药箱，却并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第七十四章 宋凉的怒气（下）

宋凉转过身就看见欧阳晚小心翼翼站在他身后，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滴到地板上，太让人不安了，他走上前拉住人的手就要往外走。

“去哪里？”欧阳晚顺从地跟着，低声问。

“医院。”宋凉此刻已平静了些，只想赶紧带人处理伤口。

“戴口罩和围巾。”欧阳晚说着已从茶几上拿过东西把人围严实。

宋凉没说话任他动作，将人快速塞进车里，一脚油门他就把车开了出去。

轿车停在一家私人诊所，欧阳晚被带过去直接塞给了医生。宋凉站在门口没动，他靠着墙按着肚子，一副不大舒服的样子。

身下有奇怪而熟悉的黏腻感，他扶墙进了卫生间，脱下裤子，已经染了些血丝。心里一个念头闪过，他心下震动，不太愿意承认。

出了卫生间，欧阳晚已经包扎好脑袋，满脸紧张地四处找他。一眼望到他的身影，那人就快速黏了过来。

“我以为你走了。”他站到他面前，不安地开口。

宋凉还没来的急说话，一个男人就向着他们走过来，“宋凉。”

欧阳晚诧异地抬头，竟然是在A国的时候进宋凉别墅呆了好几个小时的男人，他脸上表情凝住。

“郑哥，麻烦你了。”宋凉向他致谢。

“没事，这位是？”

“一个朋友。”宋凉回得平淡。

欧阳晚却听得有点不舒服了，他走上前隔在两人中间，“你好，我是他爱人，合法的那种。”

郑陈脸上的温和有一丝破裂，很快隐藏住。“听宋凉说他离婚了，你们这是又联系上了？”

“意外。我们先走了郑哥，下次聚。”宋凉说着拉着欧阳晚快步离开。

出了医院门，两人坐在车上僵着，都不大舒服。

“那人是谁？”欧阳晚不依不饶。

“朋友。”宋凉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寂寥的街道，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和关系没有一点意义。

“到底什么样的人是你朋友，上过床都算吗？”怒气上到脑子里，欧阳晚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宋凉转过脸死死盯着他，一个耳光紧跟着扇向欧阳晚，“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当初不要我的人是你，丢下我的人是你，你如今为何还要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欧阳晚，宋凉早死了，两年前的那个初雪夜，他就和孩子一起死了。”

“为什么你一悔过我就要心软？为什么你一回头我就必须回头？我做错什么了？你从前不能是我的良人，以后也不必是了。”宋凉有些歇斯底里地说出来，话到尾声，他一手不留痕迹地按着腹部侧头掩饰痛楚。

欧阳晚整个人已经有些发懵，他做了什么，他对眼前这个人做了什么？他将这个人逼成这副模样，这不是他的初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