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饲养渣攻的那些年(116)
他最近吃得有点多,人不见胖,看起来倒是反而越发清简,一到中午便昏昏欲睡。
用过餐,他枕着胳膊躺在廊下摇椅上小憩。
不远处阿三那帮人正在吭哧吭哧挖土。
当初黎晴颇为诗情画意地在院子里圈了块地做池塘,夏日盛月,冬天看鱼,时燕昨天大笔一挥填了改种菜。
大热天的挖土,要命。
他们敢怒不敢言。正好叶恒冲好杯薄荷茶,坐在时燕旁边看了会儿,问:“气消了?”
时燕微微睁开眼,“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他?”
叶恒注意到了那个“他”,怔怔然苦涩一笑。时燕从来没有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因为那个人生气,却不会因为叶恒这个人而生气。
哪怕一星半点。
“季疏这个人的确是讨厌至极,”叶恒低头喝了口茶,淡道:“但是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赌你还爱他。”
爱?
时燕静坐看着他:“你在用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叶恒仰起头,低哑说:“我当然是你叔叔的身份。从开始,你的心就知道,你只是用我去教训他,时燕,你还爱着他。”
他们都心知肚明。
时燕张了张唇,没发出声音。
“别解释。”叶恒眼睫不断地颤抖:“我也没那么爱你,你知道的我为什么接近你,你很聪明的。我不过是是一个骗子。”
时燕喉咙急速滑动,低下头,有些歉意看着对方:“我很抱歉。”
他是真的感到抱歉。
”你想,你需要他,”叶恒目光低垂,落在他身上,重新笑说:“就当是为了玥玥跟它。”
叶恒非常认真地给建议:“作为叔叔,我是建议你去找到那个人,可以的话,就打折了他的腿,让他再也跑不了,绑起来也行。”
时燕闻言诧异睁大眼睛,暗暗称奇。
叶恒,他果然不愧是是叶家人。
*
几千公里外的缅甸。
一间寺庙。
从窗里看去,山线郁郁葱葱,金色轮廓晕开投下落影的交界点。
男人正趴在地板上写第一百封检讨书。
写完扔了,继续。
“草,”季疏鼓捣一番,想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玩意怎么写来着?”
季老板写情书引经据典,让人写欠条也在行,至于写检讨信,见鬼。
“手机,手机呢?”他扭头一看手机又没了信号,烦躁得骂骂咧咧。
当初他真想以死谢罪,作死完了,却又临时后悔。
死了,他可再也见不着时燕人了。
他不甘心。
但是这样一闹,他好死没死成,按照他对时燕的了解,时燕恐怕再也不会搭理他。
用叶尹的话来说,他现在怂成一条彻底的怂狗。
还是一条毁容了的丑狗。
旁边就有镜子,不用看都知道这张脸上多了道疤,丑了。
时燕看见,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没了漂亮的脸,他拿什么去勾引时燕。
他抱着像颗小媳妇儿委委屈屈的心,每一天踌躇着,都害怕去面对时燕。
就这样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窗户外面可以看见无云的天。
季疏枕着胳膊闭上眼,呼吸起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身后,光线一点一点弱下,又重新亮起........
翌日。
季疏抻开胳膊,眼睛一怔,就看见时燕坐在床前,静静看着他。
他没动。
时燕微倾下身:“早上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穿得很漂亮,修身的漆色西装,宝石蓝的袖扣,衣领上还系着方巾。
季疏咧开嘴,刚笑了笑,忽然余光瞥见身后他黑压压一帮人。
“............”季疏笑一僵,第一个反应夺门而出!
时燕挑了挑眉:“跑?”
却也不拦他。
一人抬腿飞踢朝向他!
季疏毕竟身上的伤还没好,抱着脑袋上蹿下跳找方向跑,没过几招,就被抓住肩膀掀翻甩出个漂亮的弧度,下巴重重落了地。
那人抓着他的脖子,询问时燕:“老板,怎么办?”
时燕拖了把椅子过来,坐着闭上眼睛,悠悠道:“打。”
“真打?”季疏一愣,哭丧脸:“小叔叔?”
时燕恍若未闻,伸手捡起地上的纸团,一个字一个字看去,瞳孔微微生笑。
检讨?
他仔细折起来,收好。
还真是挺有意思。
*
季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时燕盯着他,要他写一万次检讨,也不给饭吃,他抄到手抽筋,还得一边单手撑地一遍一遍念:“我,季疏,发誓从今天以后再也不跑,不装死,不做违法乱纪的坏事。”
也不知道谁写的这段话。
外面看起来杀气腾腾的一般人支着耳朵听见了,齐刷刷没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