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火(7)

作者:我吃不饱

“我-操,你这没大没小的小畜生,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即毛猴一巴掌糊在他大衣上,一个明显的灰色巴掌印。

江屿沉下眼睛,表情不善,毛猴心里一个咯噔,心道这大衣得多少钱?现在的江屿哪是从前的江屿?刚想说话,就听到江屿郁郁寡欢地拍了拍大衣上的手指印,低声道:“还想拿来装逼的呢。”

毛猴忽而眼眶有些湿,江屿就是江屿,这辈子都是他认识的那个一起吃盒饭江屿。江屿吐出一个烟圈,烟圈亲吻了下他锋利的面庞后被割开,匆匆散了,但剑眉星目的,好像黑街不是黑街,而是巴黎街头的名牌店。

江屿看看他那“猴子桌游室”的牌面,沉默了下,问:“你怎么还盘这个店面?不怕着火?”

“呸呸呸,刚过年,能不能说点好的。”

毛猴让媳妇照顾客人,自己领他到附近的小酒馆喝酒,江屿骂他谁下午就喝酒,说要去法院看庭审。毛猴上下打量他道:“穿这么俊俏,泡哪个妞?”

江屿笑:“滚,你又不是不知道。”

“呸,哪个小帅哥?”

“打官司那个。”

“我就知道,还什么接同事,心上人才叫接,其他人那叫专车接送的滴滴,”毛猴用手肘推推他,“带我瞧瞧去?正巧带我见识见识,我还没见过打官司呢。”

“狗屁,你不是见过?还被法官说了两次保持肃静,”江屿一边拉车门,一边轰毛猴上副驾驶座,“我也是头一回见人这么激动,比台上律师都能说会道。”

毛猴转念一想,还真见过!十三年前,江屿他爸他妈不就是打官司离婚,整个街道的老头老太都跑去看笑话,只不过争的不是小孩抚养权,而是给多少生活费。两方打得不可开交,江屿他爸那律师气得假发套都掉了,但对于江屿来说,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他至今都想起江屿坐在他身侧,那阴沉沉的表情。他心里直叹气,嘴上却笑着说:“你记得那么清楚?”

坏了,又说错话了,能不记得清楚吗?

江屿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道:“打这么烂,终身铭记。”

“啊?”

“我爸那律师啊,说话四和十都分不清。”

毛猴想起那律师,秃头,嘴瓢,还有口音。陈述的时候一直说“我当事人十四岁”、“而年幼的儿子才四十岁”差点没把整个法院笑塌。毛猴头一回坐这么香的车,也头一回去法院,江屿看他紧张得跟胸口塞了只兔子似的,笑着嘲讽他这回可别被法官骂了,毛猴说他没有对法律的神圣之心,江屿挑挑眉。

结果他们俩要去看的案子结束得很快,一个半小时都没有,连江屿都皱着眉问了句,这么快。

毛猴在旁边夸:“你那小对象,牛逼啊。”江屿没说话。

毛猴追问道:“你那小对象好不好看?”

“凑合。”

“就你这小子眼光高到头顶的,能凑合,那起码也是徐……大帅哥的级别了。几岁?”

“跟我差不多大,”江屿斜他一眼,“查户口呢?”

毛猴嬉皮笑脸地说:“不是担心你吗,你这从前不是一颗心都挂在……唔唔唔……”

毛猴刚想扯捂住他嘴的手,却见江屿手筋都起了。他差点窒息,还好江屿半路松手了,他刚想骂:“你咋回事?”就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声音。

“毛猴?”

“谁啊,别瞎叫八叫的,能叫我毛猴的人全天下可——”

徐衍昕还是从前那张脸,又漂亮又阳光,笑起来整个人软得跟棉花糖似的,谁都想舔一口。但毛猴瞬间结巴了:“你,你怎么在这?”

“打官司,”徐衍昕乌黑的眼珠子转到江屿身上,“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毛猴转头去看江屿的脸色,果然黑得跟锅底似的,但很快江屿便松开了收紧的眉,无所谓地咧开嘴笑了:“是你啊。”

毛猴是万万也想不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尴尬。毛猴坐在副驾驶座,后排是徐衍昕和一个小男生,好像叫张安。气氛凝结得能结冰,都怪他刚随口一说的聚餐,也都怪徐衍昕没眼色,笑着说好。好个屁,都没人讲话。他刚吐槽,就听到徐衍昕和张安聊起了今天的案子。

“徐律今天打得真好,我甘拜下风,只是没想到徐律和江律竟然认识?”

徐衍昕笑笑,没有看开车的江屿,笑着回:“我们俩以前都是七中的,同班同学。后来他去留学了就没联络。”

江屿悄无声息地扫了他一眼。

张安咬了咬嘴唇,问:“看起来你们以前关系很好,但我倒没有听江律提起过你。”

徐衍昕轻飘飘地道:“我和江律只是普通同学而已,称不上关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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