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演唱会总是注重于仪式感，跨年跨年，零点嘉宾是一位老牌天后，嗓音不改当年，脸不红气不喘地唱完了她的经典曲目串烧。

低温的风吹过后台，连晓雾跺了跺脚，脱下了厚重的大衣，佳佳娇小的身躯接了过去，目送他隐于一大堆艺人中向台上走去。

舞台上站得满满当当，四名主持人簇拥着天后立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地等待着钟声敲响十二点。

Spark五人距离中央隔了好几个身位，连晓雾身上泛着寒气，维持着元气的笑意，偶尔掠过台下站姐的镜头，笑得更甜了几分。

他们都没戴耳麦，唐嘉挨着他右侧小声道：“前辈，你冷不冷？”

连晓雾冻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顶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沉痛道：“回去第一件事，开空调！”

钟声敲响，台上所有人仿佛启动了按钮，话筒里溢出天后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据大噶新年快落啊。镜头依着次序一寸一寸地移过来，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几人。

言元不在，代表发言的变成了秦一铭，他简略地祝福了几句后，话筒依次传过了几人，直至退场，秦一铭笑盈盈地揽着连晓雾，往后台走去。

连晓雾习以为常地靠着他，自然忽略了身后骤然黯淡的眼神。

零点敲过，过了一天，也过了一年。小杨住公司安排的宿舍，半路先下了车，黄梓新和佳佳看着他俩进了电梯，才放心离开。

暖气汩汩涌出，缓缓地包裹着整个房间，连晓雾三下五除二脱下了扯了块毯子往身上一披，换做佳佳在这儿，一定会笑他，圈子里就没有比你更娇气的偶像了。

不觉间唐嘉忽然凑了过来，连晓雾的手指还是冰凉的，他想起自己上回放的“狠话”，无声一笑，不声不响地抬起双手，压在了唐嘉露出的后颈上。

“凉不凉？”

唐嘉摇了摇头，反手把他的两只手拉了下来，握在掌心里，认真道：“前辈，怪不得佳姐严令禁止你多吃冰的。”

他的手心焐得连晓雾暖乎乎的，连晓雾一时忘了反驳他，任由唐嘉给自己焐手。

等到他终于满意地抽出了手指，唐嘉正以一种不含情绪的目光看着他。连晓雾紧张道：“怎么了？”

唐嘉慢慢掀开了两片薄唇，无意义地呢喃。

“又过了一年。”

连晓雾不明所以，睁着眼睛瞧他。

“前辈，心情差的话该怎么调节呢？”唐嘉垂下了眼睫，低低地说出了一句叫他脑袋空白的话：“我好像又快要抓不住，喜欢的人了。”

第21章 chapter21-藏起来

喜欢的人。

连晓雾心底寒意顿生。

他忘记了，唐嘉是个十八岁，快到十九岁的男孩子。这个年纪心猿意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有写进协议中的恋爱禁止条例，对于连晓雾来说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从另一个角度说来，这是个光明正大的漏洞。

spark内部不是没有私下谈恋爱的成员，粉丝扒出来的也有，一条路是分手道歉，另一条是退团。

人不可以太贪心的。

实行毕业制的spark里很少有超过二十五岁还没有毕业的成员，而当成员离开了spark，这也意味着他不再是一个偶像，脱下了偶像的身份，自由恋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唐嘉是谁？

总选第四，第三代ace，十八岁的年轻人，肩负着K队未来的新太子。

谁都可以谈恋爱，唯独他不行。

连晓雾定了定心神，舌尖抵在齿列间，艰涩地问他：“是……粉丝吗？”

这是他能想到最坏的可能了。陈叙在团里呆了这么多年，佳佳后来和他闲聊说过，如果他找的是普通圈外人，亦或是同行，都没有问题。他已经二十五岁了，让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清心寡欲，不太现实。公司可以在合约到期的一年里替他遮掩，当作他十年的人情债，自此两不相欠。

以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和粉丝、站姐勾搭在一起，从来都是运营最不能忍受的。无论怎么弥补，似乎都是在伤害粉丝的爱意。

“……不是。”唐嘉抢先堵住了他的话，眸光沉沉道：“前辈，我从很多很多年前，大概是十年前，就一直在关注着他了。那时候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直到十五岁才明白，原来我是喜欢着这个人的。我不停地追逐着他的脚步，他在这里，我才在这里。如果他离开了，你说，我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连晓雾的脑子钝得发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理清了这段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在这里？

不对，唐嘉喜欢的人是spark的成员！

十年前，一期生？

心里浮现了一个名字，连晓雾张口结舌，半晌磕磕巴巴道：“唐嘉，你、你不可以谈恋爱的，现在解约要付很多很多违约金，你要考虑清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