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95)

作者:三上樽

瞎子给他处理伤口,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伤到这地方,而祝南疆自然也不会向他解释。因此,连着几天晚上主仆二人单独在卧室里,祝南疆自己掰着屁股趴在床上,瞎子拿着纱布和棉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药,谁也不说话,那场景是相当的平和和安宁。

到了第四天铃木中佐打来电话,说佐仓昭雄要见他。祝南疆称病想要再请假几日,对话那头的声音略有些不满。

“来一趟就行,不费多少功夫。三月中央要派谈判员过来,司令部要探讨一下接待方案,你要是实在不舒服我就派车过来接你。”

说到这份上祝南疆不好再推脱,但为了证明自己确实身体不适,他仍是拖拖拉拉磨蹭了一个多钟头才走进司令部大门,且身上穿着冬天才用的厚大衣。

他痛恨自己的强壮。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吹了一个多钟头的冷风,私密处还破皮发炎,然而他却一如既往的健康。

要是能烧得下不来床才好,他想,到时候我挂着盐水坐在轮椅上去见他,就不信他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祝南疆已看出这佐仓昭雄是个阴险歹毒的狠角色,自己又犯下了不可挽回的“过错”,要想活命千万不能耍小聪明或者硬碰硬——装可怜是最安全的。

佐仓昭雄的办公室里太阳很好,几乎有点炎热。除了佐仓以外还有两名面生的军官,都被厚军装捂得额头冒汗,因此看到祝南疆的打扮之后面露诧异之色。

“祝局长,你很冷吗?”

“前两天得了风寒,不大舒服。”

“捂得太热也是要得病的。”

“我会当心的。”

“今天辛苦你跑一趟,来,快坐下。”

佐仓昭雄自然知道他不舒服的原因,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一手指着办公桌前的红木椅子,他笑得堪称和蔼。

祝南疆慢吞吞地走到椅子边上,怀疑对方是在故意折磨自己。房间里明明有软皮沙发,另两位军官都坐沙发,他明知道他有伤在身还非要他坐木头椅子……操他妈的!

眼看祝南疆姿势僵硬地把屁股挨上椅子边,佐仓清了清嗓子开始谈公事。

所谓谈判员乃是参谋本部派来与汪精卫汪先生洽谈新政府成立事宜的,如果谈判顺利,即刻将在上海签署协定。此事尚属于机密,不宜过早宣传,但是谈判员抵沪,司令部方面还是得事先想好如何接应并主持谈判。

警察局自然是要负责安全工作,比如火车站,沿途交通以及旅馆酒店,必要的时候可以联合宪兵队进行区域性封锁。

“时间还早,但可以先安排起来,一共就那么几个地方,就算真的封锁也用不了很多警力。”

“是。”

“祝局长怎么看?”

“中将说的在理……”

祝南疆全神贯注地跟疼痛作斗争,只在佐仓叫到自己时才“嗯嗯啊啊”地应两句。

伤口刚开始有愈合的迹象,新长出的肉十分娇嫩,稍一摩蹭又痛又痒。早上他叫瞎子帮忙换了纱布,但一路坐车过来纱布似乎移了位置,现在又受到椅面挤压,早已分不清楚贴在伤口上的是裤子还是纱布,或者另半边屁股上的肉。

谈话很快就结束了,两名军官先后告辞,祝南疆也想跟着走,佐仓却叫住了他。

“看过医生了吗?有没有发热?”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如果是炎症引起的发热,那应该涂点消炎药。”

“啊……”

“振作点,一点小伤而已,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何至于这么娇气?”

祝南疆突然意识到对方说的不是伤寒而是烫伤,脑子里“噌”的一下就炸开了。刚才谈话的时候他就觉得佐仓在有意无意往自己屁股上瞄,起初还以为是错觉,现在他确定了,对方就是在故意拿自己寻开心!

佐仓的确是在拿他寻开心。

今天是他第一次在司令部见祝南疆,对方看上去很懂规矩,很老实,只是有点沉闷。不过他知道,这张藏在警帽下的脸在受到威胁时会露出惊恐的表情,而那正襟危坐的身体,别看现在衣装齐整,一本正经地系紧了领口,一旦脱光了可比娼馆里的男妓还勾人呢!

祝南疆意识到从侧前方投来的露骨的目光,心里又是难堪又是惊悚。

他有些摸不清对方究竟想干什么,报复,还是纯粹的羞辱?如果仅仅是报复为什么要用这么下流的眼光看自己?睡了他的情妇就得肉债肉偿吗?这他妈是变态啊!

佐仓已然越过办公桌走到他跟前,硬质的军装皮带紧勒在腰间,更是衬得他膀大腰圆。

祝南疆赶在他开口之前“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中将,我真的不大舒服,今天其实是吃了退烧药赶过来的……我,我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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