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23)
寻常到只要没人提起,就可以被时间掩没。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昨天网卡,发布失败没发现!(T▽T)这是周三的,晚上再更一章作为补偿!
第16章 扭捏
祝南疆在温宅逗留了足有半个多钟头,直到瞎子敲开门提醒他门口的弟兄再不撤就要把警察局的人给引来了,这才意犹未尽地跟温长岭作别。
他起先担心温长岭会不认得他,这还算是比较好的结果。最坏的打算是他恨他,根本不想见他。这也是他多年来不敢刨根问底追查他的下落的原因。
见不到,至少还有个念想。见到了,可能是更深的绝望。
可是现在,他发现一切都是他杞人忧天。温长岭记得他,愿意跟他说话,甚至允许他叫他一声“哥哥”。
时间仿佛一下子倒退了很多年,他依旧是那个坐在石头台阶上等哥哥放学的小孩。
不同的是,他已不再需要扮可怜来获取怜悯,也有足够的力气和胆量来保护自己和别人的安危,就像方才毫不犹豫地杀掉那个令哥哥受伤的瘪三一样。
温长岭跟他说了这些年来他家中发生的事。
温成儒在四年前就得肺病过逝了,印刷厂经过重组成立了有限公司,由原先的一家小工厂拓展成含管理处,印刷所,编译室和图书馆四个分部的江南印书馆,温长岭则继承父亲的工作任印刷所所长。
“难怪,前两年我去管理处找过你,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你去的应该是图书馆。胡馆长是我的朋友,你要是向他问起我,他就会告诉你我在哪里。“温长岭倒了些芝麻糖在祝南疆跟前的盘子里,“你还来找过我?我以为就我在想着你。”
祝南疆听他这么一说,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他虽还不到二十岁,但因开荤开得早,男女之事做多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什么“你想我““我想你”之类的话早就说顺口了。
然而温长岭这么随口的一句却像根敲钟棍似的,猛的一下敲得他六神无主,瞬间不知道该怎样反应才好了。
好在温长岭马上话锋一转问起了何庭毓。
“何家失势,我还担心你会不好过。“
“我早就跟何庭毓断绝来往了,他是胜了还是败了还是死了,都与我无关。”
“毕竟还是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哥哥,你知道的……我跟他没什么感情。”
温长岭叹了口气,想起从前祝南疆身上的那些伤疤。十来岁的年纪遭受虐待,心中记恨也是自然的。
沉默半晌,他突然又道:“前几天我还在南市区那边看到何庭珖,他好像在做地产买卖。“
“啊……“祝南疆愣了一下,仿佛这才想起来还有何庭珖这个人似的,“我……很久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怎么搞的……哈,为什么我比你还要清楚何家的事?”
——你自己刚才说了的,你想着我,所以自然会关心与我有关的事。
祝南疆这么想着,脸颊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为掩饰窘迫他轻咳一声:“你,你现在一个人住?“
“嗯。叔叔成家了,也不好总是住在一起。
“谁?谁成家了?”
“不是我,是我叔叔。”温长岭见到对方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家室的人吗?“
祝南疆左右往屋子里扫了两眼,看似不太相信:“你真的一个人住?我看这房子还挺大的。“
“刘妈一直跟着我,还有位姓顾的师傅。前些日子那姓黄的无赖缠得紧,我怕生出事端,让他们先另找地方落脚了。“
“哥哥,你要是跟我一起住,就用不着怕有无赖来找你麻烦。”
“哟,真厉害。”温长岭被逗乐了,“你要是想住过来也可以,我这儿有空房。“
祝南疆想的其实是把温长岭接到公馆里住。不过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同意,哪有分别七年,刚才见面就跟人回家的道理?
至于“住过来“,显然也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这哪能行?日后等你有了家室,我又得卷铺盖跑路。”
“好端端的你总提这茬干什么?”温长岭突然皱起眉头,也不知道是真的恼羞成怒还是做做样子,“南疆,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变得跟隔壁那帮催我讨媳妇的大婶一样?“
“我没有……”
祝南疆再一次涨红了脸。他发现自己跟温长岭说话特别容易“不好意思“,明明是个从不肯在嘴上吃亏的人,一旦面对温长岭就不知怎么的没了气焰。
“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催你干什么,你讨媳妇对我又没有好处!”
“唉,我是说着玩的。“温长岭见他一本正经地辩解,不由后悔说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