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晤+番外(65)
季渝生在预习的时候自己有做用谢赫六法做分析练习,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答的时候,他看见宋时鹤看向他,并朝他点了点头,于是季渝生慢慢举起了手。
宋时鹤仿佛早就料到如此一般说:
“季同学,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说这幅画是谢赫六法的完美体现吗?”
宋时鹤说完这句话后,同学们都望向季渝生。季渝生瞬间有些紧张,但他看到宋时鹤期待的表情,深呼了一口气说:
“好的。我觉得《女史箴图》非常符合谢赫六法的一气韵生动,因为我们可以看到画左手边的皇帝伸出手,并且用手掌对着右边的女史,具体展现出拒绝的姿势,从他的神情其实我们也能看出拒绝。而右边的女史将手摆成收回的姿势,显示出她明白此刻她不应该打扰对方,所以做出理解并离开的姿势。她的面部表情也是柔和的、包容的,而不是生气的表情。可见顾恺之非常注重人物神态姿势的表现。”
“嗯,季同学回答的非常好。顾恺之画作其中的一大特色就是尤其注重人物神态。当我们放大看的时候其实我们可以看到人物的五官是配合着他们的动作和画作背后思想的。另外同学们觉得比较难掌握的大概是顾恺之的“以形写神”,意思是画家创作重在传神。相较于我们之前看的西方油画,顾恺之的画对逼真度的追求没有那么高,当然他仍然是追求逼真度的,比如非常注重色彩的运用,还有这里的一些阴影,但更多的重点其实在画的内容思想上...”
这节课介绍的古典时代的东方艺术作品除了笔触更加纤细,更精于用线外,许多表现手法都和西方古典主义追求的东西相似,所以季渝生在听课的时候比较轻松。比起之前提到这些画,其实他更期待东方的现代主义艺术,他觉得那很特别。他们的美不是轻轻一扫就能知道的,而是更深层的,精神上的美,季渝生觉得这些画不像之前看的西方画,会给他留很多想象的空间。
下课后季渝生和同一组的同学一起离开,闻冬在离开前和他们约时间谈小组课业。
“大家下个星期有时间可以约出来再讨论一下第二份课业吗?”
“有的,”林睦点了点头,“我星期四五下午都可以。”
“我星期四下午也可以。”季渝生检查了一下课表说。
“陆年呢?”闻冬望向陆年问。
“我不太肯定星期四可不可以,因为我还在等学校宿舍审批,如果批过了,下个星期四就要去宿舍面试。”
“学校宿舍不是一月已经截止了吗?我有朋友好像都住了三四个月了。”闻冬觉得有些奇怪。
“是下一年的宿舍吗?”季渝生补充问道。
“不是,是期末期额外的宿位,有点像学期开始时的宿舍体验。”
“我们学校原来有这种东西?”闻冬非常惊讶地说。
“对,”陆年点了点头,“家里离学校有些远,忙碌的时候来回比较浪费时间,我差不多每年期末都申请。不过就算是面试应该也是半个小时就可以,所以我应该也可以。”
林睦闻言说:“好的,那我们先暂定下个星期四下午开会,等等陆年看他星期四的面试时间再定具体时间。”
“好,那我们电话联系。”
“好的没问题。”
和组员告别后,季渝生突然听到后方有一阵骚动,他转身看见了阴气沉沉地向他走来的程雁柏。
对于时郁的缺席,在亲身去了美术学院后季渝生就觉得可能真的是因为他要找寻灵感或者家里发生了什么急事,直到程雁柏突然在他完成这一课艺术鉴赏课后堵在他的讲厅门口。
程雁柏虽是颓废派的诗人,但他本人每次出席公共场合的时候还是很整洁的,每次见他似乎都是穿着正装,但这次的程雁柏头发有些凌乱,几丝碎发垂在额前,眼旁有着浓浓的灰黑色,他一出口便是时郁。
“时郁呢?” 语气比平日更加严肃和低沉,仿佛风雨欲来的阴天。
“什么?”
程雁柏听到他的回答后紧紧地皱起眉头,咬紧了牙齿,手无措地拨弄头发,原本便不太整齐的头发瞬间变得更加凌乱,就像肮脏的仓库深处的干稻草。
“我说过你不要多管闲事的吧?” 程雁柏个头接近一米九,他一大步走进季渝生,而后低着头以俯视的角度看着他,这让季渝生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额——”
程雁柏像是终于忍耐不住脾气的狮兽,紧紧地抓住了季渝生的肩膀,仿佛要把他们捏碎。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去画室找他干什么?你不知道你约他去图书馆干什么?我看你就是和那个艺术学院的疯老头子一伙的吧?一天到晚和小郁说些疯言疯语!” 程雁柏不顾形象大声地咬牙切齿道,整个走廊的人都望着他们。一边说着,语气越来越重,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季渝生觉得肩膀仿佛被狮兽的爪子抓挠,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