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出轨(17)
陈旭父母看到他出来后松了一口气,带回家收拾东西要把它送到学校去。
自从张宇凡失踪,他便没进过学校,父母让他不要参与这件事当中,什么忙也帮不上还把学习成绩给拉了下去,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备战高考。
陈旭当天与父母亲发生了争吵,他父亲脸红脖子粗的拿着皮带死死地盯着他,他母亲一边拦着他父亲一边把他往房间里推,最终还是被送去了学校。
学校的传言要比邻居的露骨,冷眼看着他躲着他,找他打探张宇凡的消息,甚至出现“正义使者”问他把人藏在了哪里,一边孤立着他一边造谣编排着不存在的谣言,他听到的版本不下于十个,全都是他合情合理的犯罪“事实”,再怎么真实找不出漏洞的案件分析,出发点是错的,所有的推理都是毫无意义的。
陈旭在学校了两周便开始逃课外出,一是不想听那些不存在的闲言碎语,二是张宇凡失踪了那么多天他很担心,想着找到人后一定先教训一下,躲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担心他的人找他都快找疯了。
大街小巷网吧酒店,ktv酒吧小胡同,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见张宇凡的踪迹,每天早出晚归的陈旭人没找到反而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激励他开导他,然后给他父母打了电话,说明了他这边逃课的一个情况。
来的人是他父亲,在办公室当着所有老师的面他一巴掌,被一群老师拦住,开始劝导他父亲,办公室外面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学生,被老师轰赶两次没干走,最后在上课铃声中依依不舍的离去。
陈旭被反锁在家里反省,没有一丝的出门机会。这学期已经接近尾声,他被通知去学校参加考试,才被允许外出。
清晨,在去学校必经之路的大河桥上,见到着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围在一起往桥下看,警车呼啦呼啦的正往这边赶。
当陈旭见到从警车里出来的有审讯他的那个警察时心里开始变得不安,推开拉着他的母亲,冲去警察拉警戒线的地方。
他看到了什么?一具不成形正在腐烂的尸体。他闻到了什么?恶臭熏天的腐烂味。
他听到了什么?振翅嗡嗡飞舞的苍蝇和那一进一出密密密麻麻的驱虫。以及那身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衣服和少了一只的黑色球鞋。
他又被警察带了回去,由前几次的询问到现在的确认遗体。尸检结果出来的很快,曾遭受钝器击打,身体多处骨折,外伤伤口多集中在腿部,致命伤在肺部和头部。
还没到小区门口就迎接来一连串的白眼,陈旭不懂他们,停在小区门口看着曾经面容和蔼的人。
那群人见他停下来立即躲得远远的,里面有个曾经拿着糖果零食向他感谢帮忙提水扛面的阿姨向他吐了口唾沫,鲜红的嘴唇蠕动着,曾经从那里面出来的亲切热情现在全都是谩骂的恶意。
唾沫落在裤腿上的瞬间便晕染开,渗进布料,贴上皮肤的粘稠温热,让陈旭胃中一阵翻涌,扶着门口的大柱子吐了起来,曾懦弱无主见的母亲与那人对骂起来。
“杀人犯”“两家关系那么好都能下得去手,好狠的心”“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是个好人”“不是杀人犯三番两次被警察带走”“呸”“平时就是为了打好关系好下手”“我就说怎么帮我着帮我那的,原来还打着坏主意”
。
急匆匆的回到家里,扔掉裤子一边又一遍的搓洗那一块皮肉,回想起那种触还是感忍不住干呕,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恨,恨张宇凡,恨父母,恨邻居,恨杀了张宇凡的那个犯人,更恨自己,“如果”“假如”“要是”“……”无数次的假设后,结果都是他这个因,他后悔拒绝张宇凡,后悔没拉住张宇凡。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听着外面母亲的哭泣,父亲的破口大骂和大脑的轰鸣声,看着天花板上浮现出的人影,轰鸣声变成嗡嗡飞舞的苍蝇,腐肉上那蠕动的白点,露出皮肉的骨头,散发出恶臭气味和那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睛,耳边传来低语“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陈旭房间的门被撬开,被人拉到电视跟前,看着新闻播报。
杀害张宇凡的凶手已经被缉拿归案,犯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杀人动机是怀疑张宇凡看见杀人犯与毒贩子交易,警察摸着线索打掉贩毒窝点。
陈旭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死刑”二字,扯着嘴角却笑不出来,大脑短暂的空白,脑海里却是想着把张宇凡遭受过的全都还回去。
陈旭再次进入学校,成绩依旧靠前只是性格变了许多,曾经开朗活泼的人如今沉默的如同一具雕像,时常盯着某处发着呆,被同学撞到也只是随意一撇,没等人道歉人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