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番外(80)

作者:MODERCANTA

现判决如下:

被告人夏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三年。”

法官照着书面文件宣读完了判决,拿起法槌重重敲了一下,槌落下的时候,发出了“咚”的声音。

夏谐听了身子不由一抖。

从被带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低着头盯着手上的铁铐出神。现在他终于抬起头来了,一张脸惨白惨白,头发乱糟糟地垂着,夏谐面色看起来很害怕,又很茫然。喉结反复滚动了几下,他忍不住冲口而出了一句:

“我!……我……”

其实也算不上一句话,只不过是一个字而已。

法官原本已经把水笔的帽子盖回去了,听见他的话,只好又把笔帽褪下来。

“被告,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可是听这少年“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来。

夏谐的眼睛四处乱晃,他大幅度转着头,盲目地在房间里搜寻着什么。法官席上的人,背后看押的法警,以及旁听席上寥寥的群众,每个人的脸都一个颜色,面目表情地看着他。

也许是这样转着头,把脑袋也晃得糊涂了。夏谐呼吸愈来愈急促,似乎想要站起来,他支起上半身,手上的金属铐撞击在椅子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被告,肃静!”法官拿起槌子又“咚咚”敲了两下。他一边示意法警制住犯人,一边心里觉得好笑,这孩子还希望有人能来救他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边夏谐被两个法警一人一手压着肩膀,而那边旁听席上的人脸上也露出了“恶人被绳之以法”的快意,一个个收拾起东西,陆续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夏谐的嘴巴还在无声地“我”着,他想说什么呢,又想辩驳些什么呢?

不过说不说都已经不要紧了,这一次说不出来,那么,以后就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十年前A市只有一个监狱,还没有搬到河东,依旧是七十年代河西的旧址。全市的犯人都扎堆挤在一处,没有分流,而gān警人手分拨不够,管理系统尚未完全,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漏dòng。

牢房是三人一间,从这头走到那头,不过五步宽,房间靠西有一个三步宽的厕所,水箱十有八九都是坏的。

和夏谐同住的,一个是脸上有条疤的男人,另一个是瘦gān瘦gān的老人,脸黝黑,满是皱纹,看不清楚有什么表情。

监狱的经费看得出并不宽裕,夏谐已经好几次在饭里吃出虫子。可是牢房里的灯泡却毫不吝啬,换得极为勤快。夜晚的时候,小小一盏白炽灯,把同样小的牢房照得一片通明。

在这通明之中,伴随着男人如雷地鼾声,夏谐常常只能裹紧被子,睁着眼睛到天明。

夏谐不知道留疤的男人是什么时候盯上他的。

那一夜,月色很好,夏谐难得地放松了一点神经,朦朦胧胧要睡过去。他觉得身体靠在了一团云上,云低声安抚他,使他感到安心。

可是突然就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蛮横地搅散了这团云。夏谐猛然惊醒过来,感觉这沉重的东西散发着浓郁的热气与汗臭,他抬头就望见一张脸,月光照在脸上,脸上有疤。

夏谐死命拍打着男人,可是他气力太小,怎么也挣不动。不一会,他上身的衣服就被剥gān净了。他的心脏开始“咚咚”地响起来,“咚咚”声沿着呼吸道往上,几乎要钻入脑子里去。

夏谐朝男人的下体狠狠踹了一脚,趁着这档口,爬下chuáng跌跌撞撞朝门口跑去。可是跑了没两步,他的脚踝就被抓住往后一拧,于是夏谐胸口与头重重磕在了水泥地面上。

带疤男人身上窸窸窣窣动作着,不知道脱着什么,很快夏谐嘴里就被塞了厚厚的一坨布料,牢牢塞在嘴里,那衣料上的汗酸味激得他几乎流下泪来。

男人捉着他的脚踝把他倒提着往厕所拖去。

十五岁的少年光着上身,胸下肋骨根根可见,皮贴着骨,瘦得可怜。

月光把两人缠打的影子投到墙上,显得更为古怪和扭曲。

“哐啷!”一声,夏谐的头砸在塑料水箱上,半边箱壁都被砸裂了。

声响很快就引来了巡逻的gān警,铁门的栏杆缝隙里she来道道白色的手电筒光。

“307!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觉闹什么闹?”

房里一时无人回答。

gān警骂了声,低头翻找起钥匙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一个男孩和一个男人站着往这边看,男孩脸上都是伤,额头上还有血,衣服也皱巴巴的。留疤男人倒是没什么事。

gān警觉得有点烦,拿着手电筒朝他们指了指:“大半夜打什么架?!”他又朝厕所望了望,看见碎了一半的水箱,不由更气了:“打也就算了,还破坏集体财产!你们,一人一次大过!”走之前,他一边锁门一边警告着:“我明天再找你们算账!这里是监狱,还当自己是大哥呐!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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