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蔡石再度出现在医院，头发微湿，穿着一套新衣服，人显得精神了很多。

助理问了他之前的情况，他说了，之后没再开口，沉默着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手术室的门一开，他就立刻起身，大步走过去：“医生，他怎么样？”

助理也围着医生问。

“幸好伤口处理很及时，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养两三个月就可以痊愈。”

听医生这样说，两人都松了口气。

潘络晨打的局部麻醉，并没有睡过去，被医生推到病房，他趴在床上，扭头对助理道：“去给我带干净衣服过来，我要洗澡。”

“洗澡可不行……”医生还在病房，闻言立刻阻止。

“至少要擦身、洗头……我已经受不了了。”潘络晨声音挺虚弱，不过很坚持。

医生叮嘱：“那一定要小心些，别碰到伤口。”

助理和医生都出去后，潘络晨才看向一直盯着他的蔡石。蔡石的神情很专注，有很多复杂的情绪难以辨别，但他分辨的出对方眼底那淡淡的自责。

潘络晨艰难地移了移身体，脑袋搁在枕头上，也没多说，只淡淡道：“那些人是冲我来的。”

蔡石恩了一声：“你脸色很白，应该闭上眼休息。”

潘络晨看了他几秒，就真的闭上了眼。

第88章 一盘菜番外七

蔡石成了医院的常客，每天下午一放学就往医院跑，待一会儿又回学校去上晚自习——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学习，不过不想他妈妈担心，也很少逃课。晚自习过后，他还要跑医院一趟，不管潘络晨睡没睡都要看看才放心。

在他凶狠的视线以及潘络晨的默认下，给潘络晨擦身、换衣服的事都被他接过去，助理已经看出他们俩之间不对劲，一般蔡石来了，助理就非常识趣的默默退开。

因着潘络晨身上有伤，蔡石没敢撩对方，只是偶尔忍不住吃点豆腐，每每都会被潘络晨凉凉的扫几眼。

两人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有些事情几乎是心知肚明的，就只剩下一层薄纸窗户，看谁先捅破而已。

这么过了半个月，身体恢复的特别好的潘络晨基本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伤口也不会特别疼。

他一声不吭的出院了。

这天刚好星期五，蔡石这个周末放假，一下课就和夏子珪打了声招呼，飞一般的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病房，蔡石脸色蓦地就沉下来，转身去护士台询问。

“病人今天下午出院了。”

蔡石出了医院，给潘络晨打电话，潘络晨清凉好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喂，什么事？”

蔡石憋着气，笑：“恭喜你出院啊。”

潘络晨似愣了一下，试探问：“你去了医院？”

尼玛从你住院开始，我哪天没去医院？

蔡石心里骂着，说出的话却勉强能算得上温和：“已经出来了，医生说你出院了，你现在在哪？”

“在家……我中午和你提过我想出院。”潘络晨听出了那温和之后夹杂的火气，下意识就出言解释了一下。

蔡石回想中午的场景。一早医生给潘络晨的伤口换了药，潘络晨就总觉得衣服上都是药味，要换衣服，蔡石就帮他换。

似乎、大概，就是在换衣服的时候潘络晨说了句“伤口恢复的很好，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当时他很心不在焉，闻言就说了句“恩”。

这就算是提前知会了吗？蔡石无语，不过也不准备再纠结这点，现在更重要的是他想见潘络晨。

见蔡石一直没有说话，潘络晨皱了皱眉，淡淡道：“我出院不用经过你的允许吧？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那天的事你不用再放在心上。就这样……”

听他像是想要挂电话的样子，蔡石立刻道：“诶，别挂电话。你还没说你家在哪？我要去看你。”

“我今天忙，没时间招待你。”潘络晨微垂眼，抬手调整了下靠枕，放到桌上的时候发现指甲有点偏长了——几天前蔡石给他剪过，他眸光动了动，接着说，“之后一段时间我可能会一直忙。”

他道：“你也快高考了，没必要在我这里花太多时间。如果是心里过意不去，我再说一遍，我挡那么一下，是为了我自己，我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另外，就算你不这么觉得，这些天的照顾也已经……”

“潘络晨！”蔡石低喝，咬牙切齿。

他原本就憋着气，好不容易忍着，潘络晨这话一下子就把火给全部挑起，让他人忍也忍不了了，并且怒气越来越盛：“你他妈有没有点良心啊？你当我天天照顾你是因为愧疚？我愧疚个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