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白月光规矩我懂(143)
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中间只隔了一辆马自达。
前方就是路口,红绿灯闪烁。
等一红灯,封正泽就下车去把出租车上的史弃拉下来。
把史弃误会的事好好解释清楚,道歉也行,伏低做小也行,总归他比史弃多吃几年饭,史弃人小脾气大,跟之前一样多哄哄就可以,简单的很。
先把人带回家,如果不愿意,绑也要绑回去。
总之史弃休想跟那个对他图谋不轨的男人一起去美国!
然而眼看信号灯闪烁,排在最前面的出租车却一脚油门直接闯黄灯!左拐驶入向国际大道,驶上贤明大桥。
贤明桥全长六百三十米,下了桥转个弯就是日御国际酒店。
封正泽差点撞上前车屁股,他心中攒着火,眼睁睁看着那辆出租车又开走,气得拿起手机要打电话。
可就在这时。
桥上对向驶来的一辆载重大货车疯狂摁喇叭。
那声音尖锐刺耳,就像黑夜中长鸣的警笛和敲响的丧钟——
封正泽骤然瞪大双眼!!
那一瞬间,像是血液从头褪到了脚,胸腔五脏肝胆俱裂。
他听不见声音,感知不到手机从指尖滑落。
在重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下,车祸事故如慢镜头一样播放,从尖利的鸣笛到恐怖沉闷的撞击声,再到出租车被货车撞着冲断防护栏,两辆车前后斜栽下足够三十米高的大桥,冲入水中。
全过程七八秒钟。
封正泽只听到自己耳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的大脑空白一片,像是在做梦,可那种真实感又让他手脚冰冷,仿佛回到二十年前。
刺眼的远光灯,惊恐的尖叫,整个人失重的飞出去又被安全带狠狠拉回座位,鼻尖浓烈猩红的铁锈味,铺天盖地的黑暗和麻木……
封正泽不管不顾的打开车门,跌跌撞撞下车。
他眼前发黑。
胸中作呕。
冬夜剧烈的冷风刮在脸上,就像锋利的刀片,刺得人浑身都疼得痉挛要摔倒,喉间干渴,急速奔跑中还有刺耳刹车声,他全然未闻,冲上大桥。
货车撞断了一根路灯,货物钢管和路灯横在大桥上。
来往车辆堵在那进退不得。
“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说是已经出警,但这一路上太堵了也不知道救援队什么时候能来。”
“老天,我现在手脚都还是软的,真是要吓死!要不是那辆出租车超车,被货车撞下去的就是我!!”
“那辆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吧?”
“我看它直接越黄线,一点速度没减还加油门冲过去,这大桥上也不是下坡不是拐弯,不可能是超载和刹车失灵啊……”
衣服被刺骨的大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冻得人脸部发麻。
围观的一部分人回到车里,把车往两侧挪,尽量腾空道路让救援车辆能进来,二来也是在温暖的车内等专业团队来处理路障,好让大桥恢复通车。
而剩下的一些人还在拿手机拍。
站在三十米高的贤明桥上看环城河,黑夜中只有些波光粼粼的路灯倒影,还有一串串的小气泡。
突然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有人跳下去了!”
众人哗然,又趴在护栏上看。
沉重的河面拍在身上,疼得人像是浑身骨头都要碎裂。
冰冷刺骨的河水。
封正泽紧张惊惧,嘴唇剧烈发抖。
浑浊的河水中几乎没有任何能见度,只有下方不断密集上升的气泡告知他,没有找错车辆的坠沉点,他极力往下潜游,可这环城河究竟有多深他不知道,再往下,肺部很快像要炸开。
哪怕惊惧下五脏六腑的疼痛早超过窒息的疼痛。
刺骨的河水冻得人四肢发麻。
他浮出水面,看着宽阔浩瀚的浑浊河面,突然涌现无边绝望。
找不到了。
他再也找不到了。
赤红着双眼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他再度沉入水中。
这一次,直到缺氧失去意识,封正泽也没有再浮上去。
史弃做了个噩梦。
梦到自己快要死了。
那种无尽的不知道落点在哪的坠落感,那种身子飞出去撞得五脏六腑移了位的疼痛,那种失重感,还有清脆又锋利到能割伤人脸的声音。
冰冷的河水灌入,四肢百骸冷的麻木,他想要挣扎,人却被困在车内迅速下沉。
那种绝望无以言表,他慌张的去解安全带,解开后才发现腿不是麻木,而是被扭曲的车门压得动弹不得。
入水前深吸了气,可肺部残存的氧气随着剧烈行为耗费到所剩无几。
黑暗中他看不到任何。
干涩的眼睛带来冰冷和能让仍疯狂的绝望。
甚至死了也好。
死了也好。
反正他活在世界上只是一个笑话,他早已经变成一个多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