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第一花瓶(369)
这是汤野的精神调教,比鞭子打在身上更让人遍体发冷,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冷。
他想要一个真正的从精神、心理到调教都绝对臣服的奴隶,最好把他当神一样供奉。
柯屿有时候忍不住想,汤野对他持续数年的兴趣,大约不过是因为他太过倔强,倔强到日复一日听这些屈辱的垃圾话,他还能无动于衷。谁听了两千天的「下贱」,能不真的认为自己就是如此下贱呢?
“在丽江的时候,你骗我说背上是猫挠的,其实是他的鞭子抽的。在南山岛,我们在一起了,”商陆忍住眼前的晕眩,这是他连续一个多月无法成眠的报应,“你背上还留着他给你的伤疤。”
与其说这是一句陈述,不如说是一个隐喻。
是的,他们在一起了,还带着汤野赐予的伤,伤口经久不愈,淤青经久不散,像一个丑陋的勋章,昭告着他时过境迁的问心有愧。
“嗯,”柯屿从夜色中转回脸,但仍然没看商陆,“那天在你家里,你那么失态,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对吗?”
商陆没有否认,语气却前所未有的急促,仿佛说慢了柯屿就会误会他,“是,但不是因为内容怎么样,是因为太过突然,我没有做好准备,我——”
“你那么快就适应了,”柯屿回忆起那一晚,商陆偷渡过来的拥抱,“看了照片,知道了事情,不敢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和汤野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迫不及待地原谅了我。”
“我不需要知道你跟他是怎么回事,那不重要,”商陆用力地、一字一顿地说,“那是你和他的过去,虽然我很想知道你的过去,开心的我就陪你笑,不开心的我就哄你,但是你有你的自由,你和他之间的,是爱也好,被迫交易也好,是爱过了又不爱了也好,你不想告诉我,就一辈子都不用告诉我。”
房内很安静,听得到商陆讲话后无法平静的喘息。
他只是有一种本能的直觉,要在现在立刻努力地、毫无转圜余地地说服他。
“柯屿,别人也许不明白,你不会不明白,你的过去,并不能决定我如何爱你。今天如果不是我,是换了另一个人,我也希望你记住这句话,一个人的过去并不决定他应该如何被人爱。”
“我明白。”柯屿静静地说。
虽然觉得该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但商陆心里仍有一种隐秘的忐忑,仿佛在告诉他,别高兴得太早。他勾了勾唇,从眼底浮一抹温柔:“既然明白了,就过来,好不好?”
忍不住撒起娇来:“我好累,你抱一抱我。”
事情都说开了,柯屿也被他说服了,他心里并未对汤野余情未了,也不喜欢受虐的快感,这意味着过去三年,柯屿并非在将就他,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温柔是无聊的乏味的。
商陆想,他终于可以好好地、真正地睡一觉,紧抱住柯屿,圈着他、勾着他、亲吻他,在耳边把这一个月的忐忑都以柔情蜜意说尽,再和商檠业约一个新的时间——
“我们分手吧。”
商陆的笑只浮现出一半便凝固在脸上,只是一秒之碍,他好像没听懂柯屿这几个字的分量,向上勾起的唇角压下,“不要开这种玩笑。”
“因为知道你很忙,晚上明宝给我打了电话,一直跟我哭,她说,偷偷告诉我一个秘密,她和钟屏在一起很久了,她问我,钟屏为什么要骗她,说他们只接过吻,没有上过床,是不是钟屏其实喜欢那种刺激痛苦的方式。她问我的时候,我很心疼,我告诉她不是的,那个瞬间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要安慰的人不是她。明宝什么都不懂,所以能这样哭着问我,但是你不能。”
“我——”
“商陆,其实你明白的,你没有来问我,不是因为你不在乎不介意。不是因为你没有这些疑问,不是你不想知道答案,是因为你怕。”柯屿很用力地眨了眨眼,“你比谁都明白,如果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会走。所以你要瞒我一辈子。”
商陆闭了下眼。是因为太缺乏睡眠的缘故吗?他觉得心脏在不住地、笔直地往下沉。
“挂完明宝的电话,我一直在想,你是用什么心情看我对你撒谎,看我对你逞强说,网上都是造谣,我没有伺候过他,没有和他有任何不正当关系?陆陆,”柯屿这样唤他,“要什么样爱意,才可以支撑你看我撒一辈子谎?”
“我可以。”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商陆冷硬而固执地说,“我可以。”
柯屿惨淡地笑了笑:“可是我已经知道了,你看过了最不体面的我,你要爱我,连同最不体面的我一起去爱。”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他的人生是一座空中楼阁,他们只是在云中相遇,商陆永不会知道他深埋在地底的根,早就腐败、早就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