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第一花瓶(138)
我想引用英格玛·伯格曼评论塔可夫斯基时说的一句话,用在我和这位导演上,很贴切:
看他的电影就是一个奇迹,觉得自己是站到了一个房间门口,过去从没有人把这个房间的钥匙交给我,我一直渴望能进去,但他却走进去了,行动自如,游刃有余。
我今年七十三,能看到这样的短片是我的幸运。」
这位老师最后顺嘴夸了一句柯屿,「柯屿的表演我很难撑过五分钟,这几年要不是栗山,我是想让这个年轻人滚出我的视线的。但我不得不说,他咬着烟对着镜头弹贝斯的最后三十秒,是他迄今为止最性感的三十秒。」
地位太高了,话一出粉丝敢怒不敢言,还要挨个儿排队去下面说:谢谢阎老师,青年演员柯屿未来可期!
影片公示的一个多月,他公司的信箱被塞爆,盛果儿一趟一趟地用大储物箱给他搬信。太多了,但柯屿一封一封拆得饶有兴致——开玩笑,他还没演过哪个角色这么让观众惦记。
拆到后面发现一半都是因为找不到商陆,所以托他跟导演“告白”。
好消息是,还有另一半总算是属于他的。
影迷比粉丝可爱。
柯屿知道自己有相当一部分粉丝其实不看自己的电影,但对自己的物料、代言、海报、八卦、咖位兴致勃勃,很奇怪。影迷说,看到后面莫名其妙就开始哭,一个人呆呆坐在黑黑的空房间里流着眼泪。
有和他忏悔,说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一团糟糕、看上去霓虹灯一样漂亮、实际上一潭死水白得发闷的生活,有的写长长的影评,说,一切漂亮的、欲望的、危险的关系和叙述,都是夜晚的自主沉迷,太阳一出,所有消逝,主人公看上去在步入正轨地生活,其实只是在一种呆滞的、自以为是的消耗。
有的不这么悲观,说,电影只是试图描绘出了一种本质,本质本身是没有褒贬属性的,最后扯了好长一段存在主义的阐述。
柯屿从来都知道,把商陆从这部片子的版权中除名,是彻底的不公。
一个飞仔的破故事,一个低级的地下性工作者初次卖肉的陈词滥调,独白再写出花来,影史上一石头砸下去能砸破一百张关于这个的DVD。
是商陆的天才照亮了这块平庸的屏幕,飞仔和菲姐的故事,飞仔的身份设定,只是这个故事里最庸俗的一环。
在绝对的天才面前,任何才华都显得不堪一击。
所以唐琢在那几天一直闭关,白天让副导演咬着牙在拍,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看剧本,看电影,甚至萌生了改剧本的念头。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牵扯的那个人是他,商陆也许也是不甘愿放手的。
“我想让律师出面,代我道歉。”
“听着好傲慢。”
“之前在片场见过,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和解机会。既然我已经放弃了版权,这部片从此以后都不会和我有关系,我出不出面也无所谓了。sean这个名字,不会再出现在荧幕上。”商陆无奈地笑了笑,“否则真见了面,唐琢会认为我和你一起在耍他。”
在震颤的台风中,柯屿想了想,“不,你还是要见。”
他看人尚准,知道唐琢本质惜才且直接,没有那些弯曲肮脏的底色。
“不仅要见,而且要把你的名字重新署回去。”
商陆微怔,又轻描淡写地拒绝:“之前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这件事的是非对错牵扯不清,到最后唯一受损的只会是你。我不想。”
“我相信唐琢。”
第59章
见唐琢这件事不能让柯屿牵头,必须是地位凌驾于三名创作者的、说话更有分量的人出面才行。
明叔接到人,刚驶上机场高速,商陆的电话也拨了出去。
陈又涵从凌乱的被褥间摸到震动的手机。窗外是北京的天寒地冻,他缓了缓,注意到怀里的叶开也有被吵醒的迹象,便在他耳朵上安抚地吻了吻。手机划开电话接通——
“姐夫。”
陈又涵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我在北京。”
商陆微怔,听出他的疲惫,“你在休息?”
“嗯。”
年末忙得脚不沾地,难得抽空去北京一趟。叶开刚忙完了期末考,但有项目需要留校,昨晚上各自忙了个通宵。
商陆道歉:“打扰你休息了。”
打扰他休息倒无所谓,陈又涵低头,无奈地看着叶开梦游般挪到他怀里,两臂环着他腰半梦半醒地问:“我什么时候有弟弟了?”
事情不复杂,三言两语讲完,包袱又越洋丢回给了顾岫。叶开静静地听完,瞌睡虫没跑完,又迷迷糊糊地问了一遍:“姐夫?你是谁姐夫?”
陈又涵没吃他这套陷阱,“没有谁,乱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