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朗维尔的庄园(231)
她说的应该是玛丽的情人维利耶·杜··特纳,不过,维利耶居然会给玛丽钱倒是让路易非常意外,他还以为那位先生是一个子儿都不愿意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人呢:“原来如此,难怪我看她今天这么高兴,原来是事情解决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呆在一起?如果让维利耶知道你的身份,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这回,莫伊娜只是歪了歪头,她注视着路易的眼神让路易不由得想起了他曾经看过的一幅《圣子与圣母》画中圣母玛丽亚的眼神:沉静、悲悯而雍容,这似乎不是她这种身份应该有的眼神。
“路易先生,我喜欢这个女孩子。”莫伊娜说,“看到这个姑娘就像看到了过去的我,怎么,因为我的身份,我连喜欢她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
莫伊娜的反问让路易一时有些语塞,不过这个女子其实并不在乎他的反应,她接着又发表了一通她的高见:“不过,我可不喜欢今天早上那个男的,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稳重正派的人,玛丽的话,还是你这种性格的人比较适合她。”
“那是一位巴黎大学的大学生。”路易说,他可没办法想象自己和玛丽一起站在神甫面前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份肯定是配得上玛丽的身份的,虽然她现在做着女仆的工作,但她过去也曾经是小有资产的商人家里娇养的好女儿。”
莫伊娜笑了,她优雅地舒展了一下手臂,而手上还拿着那个缺了齿的梳子。
“我可不这么觉得,这无关身份,而只关乎女人的直觉——这么说吧,我觉得那个男的并不爱她,但玛丽深深地爱着他,她已经陷进去了,路易先生,我曾经见过很多这样痴情的女孩子,最后……算啦,何必说这些让人扫兴的话。”
她把梳子收了起来,然后开始哼起一首民间小调,不过仔细听的话,其中一句歌词似乎是“我心爱的人啊,把你的头颅捧在我怀里深深亲吻”,节拍和其他的片段还有点不太搭,应该是她自己改的歌词——看来莫伊娜那疯疯癫癫的毛病又犯了。
玛丽可不知道莫伊娜曾经说过的这些话,彼得老爹给路易拿来了热水,而她准备好了早餐,没过多久,阿尔莱德带着约瑟夫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封拆开了的信件,因为一边走路一边的缘故,他进来的时候还差点撞在了门框上。
“啊,路易,你醒了!”阿尔莱德对路易说,他看了看坐在客厅的窗边做着针线活的玛丽和莫伊娜,对路易扬了扬手中的信:“我等一下还要出去一趟,你留在家里,杜蒙先生约我下午见面。”
“你要到哪里去找杜蒙先生?”路易问,他望了那两个坐在一起咕咕叽叽地说着女孩子间的悄悄话的女子一眼,明白阿尔莱德的意思是让他留在家里看着莫伊娜,以免这个女人趁着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弄出大乱子来。
这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但阿尔莱德思考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拿不定该不该告诉路易。
“杜蒙先生约我在昂丹大道的杜兰德银行见面。”阿尔莱德说,一提到杜兰德银行,他就变得有些不高兴起来:“他在信里还邀请了你,但我不会带你去的——我们两个之中,总得留一个人在家里。”
第123章 霜月·玫瑰花俱乐部(二)
圣乔治街七十九号里不能没有男主人,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故而他们不能一起去杜兰德银行——这倒是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就是不知道阿尔莱德不想让路易见的是不是那位杜蒙先生了。
“如果我去杜兰德银行的时候有其他人上门拜访,你就好好招待客人,但不管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在离开之前,阿尔莱德这么告诉路易,当然了,如果来的是索洛涅·格罗斯泰特,那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我也让通萨尔老爹准备好了猎枪和子弹,也和巡警打过招呼,虽然我并不觉得他敢在白天的时候出现,但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于是在阿尔莱德带着约瑟夫——他倒是很想把男仆也留在家里,但一位先生身边不能失礼地没有仆人侍候——到杜兰德银行去之后,路易从书房里拿了一本画报,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看着玛丽和莫伊娜坐在窗边做针线活,同时试图从那个谜一样的女人口中探出索洛涅·格罗斯泰特的踪迹来。
“索洛涅啊,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的钱袋子,就算睡觉也不会摘下。”
莫伊娜肯定知道路易的心思,她漫不经心地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温煦阳光,同时一点也不介意出卖一点关于索洛涅的小秘密:“至于里面到底有多少钱,那就谁也不知道了,但他的钱袋里肯定不止有法兰西的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