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钉(74)
谁也没想到段路昇竟看不见了。
医生匆匆赶来,替段路昇重新做了检查,然后说:“应该是脑出血压迫到视神经了,但是出血量很小,失明只是暂时的,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但是医生还说:“暂时性失明在病人身体完全恢复前有可能会多次出现,出院后要多注意病人的视力。”
段路昇躺床上阖着眼没什么反应,床边的段轻言已经哭成个泪人,过了一会段路昇又重新睁开眼,把手抚上他的脸,直勾勾盯着他说:“别哭,丑死了。”
段轻言一愣,泪一下就止住了,倾倒在段路昇身上,把脸贴上他胸口,哽咽着说:“打架,你多大人了跟人打架,再有下次我不管你了。”
“行,我被打死你也别管我,就当我没在这世上活过……”
“说什么死不死的……”段轻言平静的心被搅乱,莫名有些恼火,甩开段路昇的手,起身就要走,床上那人一伸手又把他拽回去了。
他重新扑回段路昇身上,这次淌出的眼泪直接将身下人的病号服浸湿了。
这次的意外,令段轻言没想到的是,段路昇竟丝毫不计较柯勒的误伤。柯勒于心有愧,除了包揽医药费,还亲自跑遍全香港为段路昇寻了个最好的中医来给他针灸,帮助他恢复身体。
段路昇也发现,自他从医院回来后,段轻言对他的态度又有了变化。
拉着他的手上楼梯,送他进房间,甚至为他掩被子,还不断询问他的视力情况。
只要他一说自己视力有些模糊,段轻言就特别紧张,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段路昇对段轻言说:“我看不清了。”
他要洗澡,段轻言便搀着他进浴室,替他把衣服脱了,他也摸索着把段轻言剥了个干净。
一开始段轻言不肯,直到段路昇把膝盖磕了,段轻言才从了他,跟他一起进了浴缸。
段路昇并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偶尔会视力模糊,当然大多时候是正常的,只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他并不让段轻言知道。
他说自己看不见了,段轻言便跪在浴缸里替他洗身子,弯着腰时,白皙的脊背纤瘦如蝴蝶的薄翼。
睡觉的时候,他要段轻言留下来陪他,段轻言竟也从了他,替他掖好被角,乖乖躺在他身边。
段轻言睡着后,段路昇撑起胳膊久久注视着身边这个娇小的人儿,忽然意识到,他对这人,除了欺负和占有,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他感情。
“言儿...”他喃喃着,在段轻言额头落下一吻。
第二天醒来时,段轻言急急问他视力情况,得知他又能看清,才松下口气。
段轻言心里想着昨日柯勒在医院与他提过的老中医,心里着急下楼打电话给柯勒,问他中医的情况,但段路昇只是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似乎没有松手放他离开的迹象。
“你养的那个白眼儿狼呢,我出这么大事,没见他去医院看我。”段路昇贴着他咬耳朵道。
“你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计较什么?医院阴气重,我不让他去的。”段轻言回他。
“他管你叫哥哥,管我得叫什么?”段路昇扶着段轻言的腰把他往上提,要他面对自己。
段轻言一时回答不上,只低了脑袋不说话。
“叫你妈妈得了,”段路昇在他颈侧细细吮吸着,“这样就能管我叫爹了。”
不知是觉得痒了还是为了方便段路昇亲吻,段轻言下意识仰直了脖子,喘着气说:“你糊涂了,小孩不糊涂。男人女人他还是分得清的。”
段路昇突然停下亲吻,看向他的眼睛说:“这么说,你承认是我老婆了?”
段轻言不与他说这车轱辘话,想推开他,腰却被箍得越来越紧,段路昇的手伸进他的衣服下摆,捏住他的乳粒揉搓把玩着,说:“你那洋情人伤了我,你怎么补偿我?”
“你说这话,便是知我与他并无瓜葛,”段轻言突然冷了声音,用手抵住段路昇的胸膛,说,“所以你这是承认了,那天你出手伤他是自私和占有欲在作祟。”
“段轻言,被打到脑出血的人是我……”段路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里染上一层薄霜,“我不与他计较也是看了你的面子……”
“可你还是自私,”段轻言身子往回缩,轻声说,“你究竟是爱我,还是爱你自己,你最清楚。”
段路昇松开他,仰躺在床面,拿胳膊盖住了眼睛,半晌不说话。待他将胳膊放下,段轻言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段轻言下了楼,冷静地与柯勒沟通完电话,刚准备上楼,阳阳突然从花园里跑进室内来,抱住他的大腿问:“段叔叔呢?”
段轻言怔怔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阳阳说的是段路昇,忽地笑了,不知又想起什么,笑容很快收敛起来,想了想,蹲下来平视着阳阳说:“段叔叔受伤了,在楼上睡觉呢,阳阳小点声,不要吵到叔叔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