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我只讨厌你(76)
可直到三个月前,当他四肢被绑着在阴暗湿冷的地下室里醒来,当沐清弋用冰冷锋利的刀子划过他的胸膛时,闻弃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生他养他的爸爸是真的想要杀了他的,他嘴里那些让他去死的话并不是愤怒之下的胡话,他是真的恨不得他去死的。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侵袭着心脏,闻弃微微躬着腰,轻声道,“我不认识那个人。”
度若飞的名字是在他被张清用初一的手机骗到学校外小胡同的那天下午,一个黑衣人告诉他的。
跟顾已和闻弃在操场打球那天,张清就开始怀疑闻弃的alpha身份,他暗中观察过闻弃几天,发现他确实是个omega,他偷了初一的手机,把闻弃骗到学校外,想用他顶级alpha的信息素逼闻弃臣服。
闻弃自是全力反抗,在张清心中他是看不起omega的,纵然是闻弃这种强者,哪怕是个omega,张清也看不起他,所以有些轻敌。
闻弃那天很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天没有吃饭,虽然拼尽全力打倒了张清,但他也受伤严重,黑衣人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闻弃一开始以为那人是张清找来的帮手,以他当时的状态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但闻弃也没想着放弃,打算跟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却听得那人开口问道,“你就是闻弃?闻首长的孙子?”
闻弃没开口,估计那人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没等他确认,“那你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你说什么?”闻弃蓦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那人邪笑道,“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不如去问问你的家里人,问问他们度若飞是谁,再问问你是谁。”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闻弃还待问清楚,顾已到了,那人见有人来了,转身便离开了。
那人的话在闻弃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这几天,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唯独不愿去想那个最坏的假设。
但同时他心里也非常清楚,也只有那个最坏的可能才能解释这些年爸爸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
此刻,看着沐清弋充满愤恨的脸,闻弃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难过,他心头酸涩,苦笑了下,“我真的不是您,您的……”儿子?
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竟然连问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深深恐惧,无法接受。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知为何,沐清弋突然平静了下来,脸上的恨没了,他温声对闻弃笑道,“小默,时间不早了,吃完饭去楼上休息吧。”说完跌跌撞撞地往出跑。
闻弃知道,他又要去他的花房了。
他总是如此,每当在闻弃面前表现出恨意的一面时,就会在花房里待很久,出来后又是那个温柔和煦,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的合格爸爸。
闻弃身上一片狼藉,刚愈合的额头又被划出了一条小口子,不过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也懒得去理会,把碎瓷片收拾好,整理干净餐桌和厨房。
往楼上走的时候,看到有块瓷片滚到了墙边,他走过去刚准备捡起来时,突然僵在了原地——他看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的门关得很严实,闻弃却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从门后伸了出来,把他往黑暗里拖。
那些不堪的、痛苦的、绝望的回忆随着体内翻腾的血液全部涌上心头,他手脚发软,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第30章
米白色大床上,苍白消瘦的少年抱着头,蜷缩成一团,颤抖的手指握着手机,打开的页面上显示出一串手机号码。
长久以来,闻弃是不怎么喜欢待在家里的,标本一样的家和家里十几年如一日的那个人,都让他觉得压抑,也曾有过怨恨和愤怒,但都被时间磨得麻木。
渐渐长大后,他学会了逃离和躲避,学会了跟那个“家”和平共处,偶尔对于能回家这件事心中还是存了期待的。
毕竟那是他长大的地方,那里有生养他的亲人。
但今晚在饭桌上发生的一切验证了黑衣人的话,也生生撕开了闻弃心中自我粉饰出来的和平共处假象,他已经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墙上的挂钟响了下,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半夜一点整了。
从他慌张逃离地下室门口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多小时了,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从来没觉得住了十几年的房间会这么压抑,就像一口密不透风的牢笼,把他困在了里面,无法呼吸。
周五临别时,顾已告诉他,若是感觉不舒服或者晚上睡不着可随时拨打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