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太甜了(95)

作者:小崇山

他翻了个白眼,“切——”这一幕恰好录到郑栖的手机里,让他忍不住眉梢带笑,但他还是敛住眉眼,专心记录属于余旸的日常。

出发前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但雨迟迟没落下来;登山时没人说一定要到山顶,走多少算多少;现在也是,如果被沿途吸引,他们会停下来休息,一切都顺其自然。

水流太过清凉,余旸脱了鞋,双足没入其中,砂石摩挲脚底,水流抚摸脚背,他真的踩得很开心,中途裤管往下滑,余旸弯腰卷起裤子。

这时候太阳若隐若现,在水面留下很浅的光斑,水流晃动间,光斑反照在余旸脸上,他笑得好开怀,短发乌黑,有种自然的凌乱感,郑栖好像被这种笑容打动了。

干净,纯粹,像鹅暖石一样温润。

“你看——”余旸朝他走过来,手心躺着一枚螺蛳壳,乌溜溜的颜色。

郑栖通过手机镜头看余旸,他鬓角湿漉漉,神色欣喜,还微微喘着气,但他是那么认真——就好像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要第一时间跟郑栖分享。

他的指尖刚碰到螺蛳壳,余旸手心一收,神神秘秘的:“等一下!”

说着,他拢起两只手,像摇骰子一样,不停地摇晃着,再悄悄张开拇指,手心空出一道缝,呼吸靠过去,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郑栖听不见。

“给你!”余旸松开手,将螺蛳壳递到郑栖耳畔——风声,水流声,还有什么……

余旸捏住那只螺蛳壳,往郑栖耳朵靠近了一些:“听见了吗。”

郑栖看着他,摇头。

“我对着它许了愿望。”

郑栖说:“那是海螺——”比这个大多了,会有回音,完全不是一回事。

余旸闷闷地看着他,说:“你要仔细听。”

视频还在录,郑栖的手腕垂下去,只拍到边角处,更像是在录音。

为了让郑栖听见,余旸光着脚上岸,趴在郑栖背上,还偏头看他:“你听见了没有。”

余旸的手蹭到郑栖耳廓,一阵酥麻朝郑栖涌来,他身上温热,有淡淡的香味,手臂环住郑栖时有些晃动,呼吸急促,像是懊恼地喘着气,想要告诉对方答案,又拼命忍住的模样。

“听见了。”

郑栖答。

余旸眼里涌起一阵欣喜:“什么啊。”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说说嘛,看看跟我许的愿望一不一样。”

远处传来一阵悠长的钟鸣声,‘咚——咚——’,沉寂又岿然,震得飞鸟悉数起飞,几点了,山脚下寺庙在撞钟了。

结婚前,郑栖听说余旸专门找人算过他们俩的生辰八字。

“求一段好姻缘。”

郑栖语气很淡。

余旸趴在他背上,像一只渴望逃离羊圈的羊,向往外面的世界又害怕被吃掉:“那我求到了吗。”

“求到了。”

“谁答应的。”

郑栖说:“佛祖。”

“那……佛祖问你可否心甘情愿。”

郑栖侧过脸,发现余旸也在瞅他,他不自觉低头笑了:“你说呢。”

撞钟声还在继续,余旸的手臂有些颤抖,他好像找到某种共振——郑栖是真的可以跟他同频。

飓风之所以惊心动魄,不是因为威力十足,是它会在热带低气压,风力不超过62公里/小时,不能再低——再低不是飓风了。

每当看见郑栖坚实的背影,余旸总觉得他不会累,就算累,他也不会说。

如果生活让人窒息,郑栖总比他多一口气,要是余旸缺氧,郑栖肯定会匀半口气给他。

——这是余旸从郑栖身上感受出来的‘婚姻的意义’。

休息片刻,众人继续上山道,余旸也不自觉加快步伐,尽情享受沿途风景。

汗流浃背也无须担心,山风会带走热意,吹得浑身每个细胞自由呼吸。

他也会递矿泉水给郑栖、帮他擦汗,但郑栖通常大口灌完水,用衣袖蹭额头就完事。

如果余旸非要给他擦,郑栖就木着脸让他擦——虽然他觉得真的没必要。

遥望前方,凉亭在山顶冒尖,云层遮掩住部分建筑,显得山顶缥缈又神秘。

是的,既是爬山哪有不见山顶的一说,人生奋力前行才有意思。

领略过疾风,已经不能满足于柔风了。

没有亲尝‘披荆斩浪’,怎知勇敢为何物。

跟肌肉抗衡,跟意志握手言和,不再做无畏消耗,专注脚下每一步,如果觉得累,余旸也不要郑栖扶——要爬上去!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领略群山英姿,我看千山,千山亦看我。

不知走了多久,余旸喘着气,真觉得平时该积极健身,小腿有轻微的抽搐感,还好不怎么影响走路,就在他想要停下脚步时,面前忽然开阔起来——整座山尽收眼底,树林葳蕤,层层叠叠遍布山野,真想蹿到林间,撞击树叶,任凭细微荆棘划伤皮肤,如果还有蜇伤,找一味叫做‘车前草’的药,碾碎糊在伤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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