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保洁到秘书，从园艺到部门总管，我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至于你之前培养的那批人早就换了一茬，而这些年秘密森林对外的交接也都是我在出面，你的那些人脉不知道还有几成的用处。

现在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宋渊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置信。

“你……”

宋徕慢慢蹲下身，平视着宋渊颤动的瞳孔，“大哥，你来公司我很欢迎，你可以打发打发时间，也可以做你想做的。”

“但你要想动了我的东西，我的人，那我也不会纵容你。”

“爷爷放纵你，是因为有愧于你，但你知道的，你我之间，是你愧对了我。”

宋徕喉间一紧，顿了下，他倾身靠近宋渊，在他耳边低语，“毕竟，那场车祸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都心知肚明。”

宋渊的双手紧紧攥着扶手，指甲都已泛白，他面色铁青，死死咬着下唇，模样十分难看。

这是宋徕第一次当他的面说这些话，也是他第一次把一切都说得这样没有转圜之地，宋渊毫无准备，也无法应对。

说了想说的话，宋徕心里痛快极了，像是堵塞了多年的管道终于疏通，他忍不住笑了出声。

“大哥，你在这里好好看风景吧，得空了可以让你的那个秘书带你出去转转，毕竟我们酒店的绿化做得很不错。”

宋徕说完便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了大哥，忘了告诉你，你那个秘书有点不安分，我让叶远泓给他上了一课，以免他以后影响了你我的感情。”

话音未落，宋徕已经走出了会议室，留下宋渊在轮椅上颤抖的身影。

下午三点多，方衍落地。

他本打算过两天再回临江，但听闻宋家的消息，他担心宋徕，这才赶了回来。

才上车就在问助理宋家的事，得知宋徕两天没上班，方衍更是担心，顾不得其他，直接给宋徕打了一通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方总”，宋徕深吸了口气，等了会才接起。

“方总。”

方衍仔细辨认他的声音，却也难以分辨他此刻的状态，“我这两天出国有点事，才回来。”

宋徕点头，“我知道。

您找我有事吗。”

方衍紧紧抿唇，并不掩饰他的担心，“宋家的事我听说了。”

宋徕还是没什么反应，“不过一点人事上的变动，还能惊动您。”

他这没有感情的声音让方衍挫败，声音忍不住大了几分，“你非要这样吗？你明明有更好的方式解决问题。”

宋徕“哦”了一声，“您说的是利用您？”

方衍压下心头的怒意，深吸一口气，“宋徕，我在曼彻斯特等你。”

“别让我等太久。”

手机里的忙音冰冷无情，宋徕听不得，很快也将手机从耳边拿走。

他的手指摩挲着老旧泛黄的照片，心中翻涌澎湃。

那是他在家用两天时间找出来的第一次去康乐园时拍的大合影。

照片上站在最中间的是二十岁的宋徕，而站在人群之后的少年则是十六岁的路衍。

照片上的路衍一脸厌烦，喜怒清晰可辨，与现在一脸贪恋的方衍倒是一模一样。

宋徕看得透当初的路衍，但看不透现在的方衍，他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得对还是不对，但是他知道，纵使豺狼虎豹，也不过粉身碎骨。

总好过现在任人宰割。

宋徕将照片放进抽屉里，深深吸了口气。

晚上十点，方衍已经在曼彻斯特等了六个小时，却还是没有等到宋徕。

他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像是随时做好准备打开被叩响的门。

只是等了很久很久，却一直不曾等到一声敲门。

临近十二点，方衍还在等。

他给了自己一个期限，只等这一天。

方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先低了头，给宋徕打了电话。

铃声在门外响起，方衍的心顿时揪在一起，他一步一步走到门口，贴在门上听门外的动静，直到确定门外在响的铃声属于宋徕，他才一把拉开那扇门。

门口站着的宋徕被吓了一跳，他的手机还拿在手上，抬头看着方衍的双眼有些发红。

方衍低头看了看，他的来电显示是“路衍”。

好像这些年的劳苦突然有了依傍，他鼻头微酸，一把将宋徕拽进了怀里。

宋徕被他抱得一个踉跄，只能抓住他的衣服才不至于摔倒，可方衍的双手太紧，他有些喘不上气。

“方……路衍……”宋徕临时改口，“你松开点，我喘不过气了。”

方衍一惊，忙将他松开，却又像是怕他跑了一样再次抱住他。

“你在门口站了多久。”

宋徕想了想，答道，“半个小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