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徕说完就挂，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

电话那头的Rodin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好一会儿没能回过神。

Rodin跟在方衍身边多年，见识过他各种各样的手段，身体也好，良知也罢，他以为对方衍来说一切都可以当做筹码，所以这一次他理所应当觉得没什么不同。

可渐渐的，他发现方衍不再是捕猎的狼，所有的一切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让他无法掌控也捉摸不透。

他想挽回，以为这是拯救，可现在想想不过噩梦一场。

登机提示已经响起，Rodin看着手里的机票，苦涩地笑笑。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的确输了。

不是输给了方衍，而是输给宋徕。

就像他没料到方衍可以为了宋徕不惜一切，他一样没料到直到现在宋徕还会选择方衍。

如果宋徕真的能为方衍放弃秘密森林，Rodin觉得自己也不算白来。

林深收到消息得知Rodin已经上了飞机，转头便告诉了正要走进会议室的方衍。

方衍闻言微愣，脸色倒是和缓了些。

“盯着点总部那边，er虽然口里答应了，但难保他不会再动什么小心思。”

林深点了点头，“好，你放心解决宏远，这边有我。”

方衍停下脚步看了看身边的林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

“辛苦了。

等事情结束，给你放个长假。”

林深有些意外地笑了下，“那倒不必，折现最好。”

方衍独自进了会议室与孙瑞谈判后，林深便给法国那边的人打了电话，把事情仔仔细细安排好，以防总部再动什么手脚。

林深跟了方衍在总部多年，自然是知道er的那些手法，明面上总是一副深明大义的嘴脸，实际最喜欢背地里搞动作。

Rodin这趟来与其说是他自己一意孤行，倒不如说是总部那边伸过来的手，眼看着并购就要完成，可与一开始的计划有明显出入，林深到底是有些担心的。

许是因为等得着急了，方衍一进会议室，孙瑞便面色焦急地看过去，声音里也带着些许没藏住的抱怨。

“我还以为方总这是不想谈下去了。”

方衍无所谓地笑笑，径直走过去坐下，看不出抱歉的意思。

“路上堵车，来晚了。”

见方衍这幅样子，孙瑞心里虽然不爽，可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暗暗攥拳，如坐针毡。

“方总，我看您忙得很，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关于您的这份合约，我想有些地方还需要再改改。”

方衍知道孙瑞没那么听话也不可能乖乖接受并购方案，不过一切尚在预料之中，方衍并不着急。

方衍轻轻点了点头，手不经意间轻敲打桌面，脸上是一星半点焦虑都看不出来。

“看来孙总还有自己的打算。”

见方衍气定神闲，孙瑞心中有些没底，却又只能硬着头皮与他谈判。

“其实方总心里明镜一样，这份合同对宏远来说并不是最佳方案。

整件事我们宏远都是受害方，事故也好，新闻稿也好，都是你们曼彻斯特主导的，我可以对一切不再追究，也可以澄清整件事与秘密森林无关，但我想，您也得拿出正儿八经的诚意吧。”

孙瑞的话让方衍不由地轻笑了出声，他抬起眼帘看过去，喜怒难辨。

“孙总说话可要留心，很快调查结果就会公布，整件事到底是谁的责任，又有谁参与，可不是凭孙总巧舌如簧就能判定的。”

孙瑞嗤笑起来，连连摇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何必装模作样？调查也好，不调查也好，结果不都是你早就定好的吗？进去查这么几天能改变什么？”

“方衍，这次我认栽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但你要是拿着这样一份合同来和我谈收购，那大不了鱼死网破。”

孙瑞说着，“唰”地起身，将手里的那份合同扔在方衍面前。

方衍低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方衍的默不作声让孙瑞开始惶恐，他牙关紧闭，直勾勾盯着方衍，不敢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动作。

片刻后，方衍才起身，竟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见方衍要走，孙瑞慌了起来，忙小跑过去挡在他面前，面红耳赤地质问起来。

“你什么意思？！”

方衍双手插兜，眼神淡漠地看过去，嘴角轻浮地笑笑。

“孙总不是不想谈了吗，我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孙瑞气急，已是忍无可忍。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你布了这么大的局等我跳进来，不单单是想收购宏远一家公司吧？如果你不能收购宏远，你真觉得其他公司就能被你顺利收购？方衍，你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