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疯了。

方衍闪身进了洗手间便关上了门，宋徕突然被挡在门外，似是生怕方衍从洗手间溜走，宋徕赶紧敲门，“方先生，方先生？”

宋徕敲了几声都没听里头答应，他静了下，趴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那扇门又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宋徕重心不稳，手忙脚乱地跌进方衍的怀里。

方衍垂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喜色都染上了眉梢。

“看来宋先生是垂涎我的美色了。”

宋徕喉头一紧，羞得连脖根都红透了，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方衍一把抓住，不由分说地抵到了洗手台上。

宋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腰向后弯着，脑袋也一个劲往后躲，想要避开方衍越凑越近的脸，却又能清楚得感觉到方衍温热的呼吸落在了脸侧，暧昧的气息在彼此靠近的身体间环绕，让宋徕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这么凑近一看，方衍能看到宋徕惊慌的双眼还有他颤抖的嘴唇，与过去的他完全不同。

原来他也会和自己一样有这种反应。

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方衍突然凑得更近，鼻尖蹭了蹭宋徕的耳垂，鼻息机灵地往宋徕的领口钻，吓得宋徕绷紧了身子，就要喘不上气。

宋徕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推开他，也必须推开他，可吃了药的宋徕本就体力不支，现在被这么一吓更是没了力气，眼看着就要站不稳，还是方衍发了善心，腾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那样纤细的腰肢是方衍曾在梦里渴求过的，如今这样轻易得到，却又让他觉得自己离宋徕更远了一步。

方衍有些说不上来的挫败，他一面揽着宋徕的腰不让他动弹，一面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气。

宋徕简直要被他这样的亲昵给吓得没了魂魄，这要是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或者要是从哪个隔间里出来什么人，宋徕觉得自己大半辈子都白努力了。

宋徕暗暗静下心，细细看了看隔间，见每个隔间都开着门，他这才敢喘口气。

“这里不会有别人来。”

方衍突然的出声将宋徕吓得一惊，还不等宋徕找出蹩脚的理由解释，方衍便抬起了头，居高临下地看他，“你连我是谁都查了，却没有查清楚这家高尔夫球场是曼彻斯特旗下的？”

宋徕不敢看他那双炙热的眼，忙别过头去，什么也没解释。

方衍笑了笑，手上更紧了些，他再次凑近宋徕的脸，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怎么不推开我？”

“难道宋先生真如传闻所言，喜欢男人。”

宋徕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因为方衍的这句话突然松动，他脸色煞白，却仍想要强壮镇定。

“我看喜欢男人的，是方先生吧。”

宋徕说着便要推开方衍，谁料方衍手劲大得出奇，宋徕去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都掰得脸红脖子粗也没掰开。

宋徕一时气急，干脆破罐子破摔，仰头盯着方衍看。

“你想怎样。”

方衍扬了扬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说了，我要告诉你我的小秘密。”

宋徕已经做好了撕破脸，揭开过去的准备，他紧咬牙关，昂首等着他的审判。

方衍瞧着他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便知道他还没忘掉自己。

至少他还没忘掉他过去曾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

方衍突然又来了兴致，他抿了抿唇，笑得有些猖狂。

“不过这个秘密宋先生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喜欢男人。

和你一样。”

宋徕心口一紧，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路衍。

宋徕的记性其实一直不大好，从进入秘密森林之后开始接管公关部也资助了许多孩子，但那些孩子中除了现在还在秘密森林工作的几个之外，宋徕只记得路衍一个人。

没人知道宋徕还记得路衍，因为路衍不过是宋徕那几年里资助的其中一个，还是最不服管教、同宋徕关系最不好的那个，也是最早离开康乐园的那个。

可很奇怪，宋徕就是记得他。

倒也不是清楚地记得他的一切，只是偶尔会想起他离开前来问自己的那句话。

毕竟时至今日，也只有他一个人曾那样赤诚地问自己，是否需要他。

路衍刚走的头两年，宋徕有想过要是日后偶遇了，该如何掩盖这段故事，不过后来的十年里都没有再见，宋徕也就要忘记了那个少年。

如今以这样的姿态重逢，宋徕觉得自己成了他砧板上的那条半死不活的鱼，他们的位置开始颠倒过来。

只是过去的自己尚且不能决定路衍的生死，但现在的方衍却可以确定秘密森林的去留。

宋徕有些头疼，他疲于应付感情，也讨厌被感情纠缠，他甚至宁愿方衍是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