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尾(202)
贺峤手足无措地过去,两只手环抱住他的肩膀,感觉怀里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一瞬间,什么输赢都不想争了。
“是我不对……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想多争取一些时间,等考虑清楚之后再做决——”
话音未落就被方邵扬猛地转身抱住,力气大得差点让他后仰倒地。两条胳膊箍着他,胸压着胸,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长久监禁后终于刑满释放,解脱化成低哑的呜咽从方邵扬喉咙里跑出来,即使死咬牙关也没有全部忍住。贺峤就那么任他抱着,感觉肩膀慢慢地湿了一小片,只好轻轻拍打他的背,“好了,话说开了就好了,不生气了。”
方邵扬用力点头,攥拳的手一点没松。
夜色很温柔。
风格外透。
许久,怀抱中的身体才渐渐平息。两人回到车上,默契地没有提回家的事,只是坐在轿车后排静默不语。
车里有点闷,贺峤坐得腿下都出汗发潮了,不过还是没有挪位置。方邵扬起初是窝在后座的,后来坐累了,他把外套脱了,身体一蜷,侧躺到贺峤腿上,脸朝前。
他还是有点无精打采的。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摸到他前额的汗,摸到他又硬又湿的短发。
“热吗?”贺峤抿唇。
他闷着,点了点头:“后背全是汗,不太舒服。”
“要不要开空调?”
他没回答,但头在腿上埋得更深,显然是不想放人去开空调。
贺峤只好抽出两张手帕纸,右手从他背后的衬衫伸进去。里面热烘烘的像火炉一样,很快手帕纸就浸湿了。与此同时,贺峤空下来的左手捏着他的颈,大拇指轻轻摩挲他脊椎中间的那条凹陷,反复好几遍。
时间突然过得很慢。
擦完,贺峤微微俯身,伏在他耳边问:“脖子后面要擦吗?”
方邵扬把头转过来,直勾勾盯着。
“嗯?擦吗?”
下一秒方邵扬抬头,毫不拖泥带水地亲了贺峤一口:“你用嘴擦。”
他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胸腔在微微震动,连带着贺峤的腿也在震。
贺峤唇面微湿,抿了抿,咸的,没做声。手从下面托着方邵扬的脖子,觉得指缝间都是汗,手心攥的那团纸巾已经能拧出水。
“用嘴擦。”方邵扬又重复。
“……”
“用——”
贺峤捂住他的嘴:“脏不脏。”
方邵扬张嘴哈气,把他手掌心烫得一缩,然后立刻拿开亲上去,力度大到把他嘴唇都压疼了。
狭窄拥挤的真皮后座,皮料的味道混杂着汗味、荷尔蒙的气味,还有之前淋在衣服上的那些酒精,氧气变得格外稀薄。
贺峤这回再也没躲了。不仅没躲,他还把头微微地勾下去,下巴低着,昏暗的光线中伸出右手食指,缓慢描绘方邵扬嘴唇的轮廓,动作轻得近乎虔诚。
方邵扬眼里冒火,猝不及防张嘴,扑上去一口咬住他的指头。贺峤轻微地嘶了声,抽出来看见指关节一圈牙印,俯身在他右肩还了一口:“你敢咬我。”
肩膀酥麻,耳根发痒。
方邵扬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揽下他的脖子,如饥似渴地吻在一起,“真要命……”
这个吻来得太迟太迟,这是直到这一刻贺峤才意识到的。嘴唇被反复地粗暴蹂躏,他一点也不觉得不应该,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身心都舒服得打卷,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无尽的喘息中他尽最大努力俯身,感觉自己成了块柔软的布,揉碎在一个人的手掌心里,皮肤潮湿发皱。方邵扬起初还在尽力克制,后来就不管不顾了,五根手指插进他发间,从轻轻摩挲到重重摩擦,最后是失神地揪拽,疼痛让占有感格外真实。
贺峤的身体是软的,头发也是软的,连汗都很好闻。方邵扬一边揉一边嗅,记忆闪回到瑞士那一次,贺峤的味道直扑进五脏六腑,安营扎寨后想忘都忘不掉,分开的日子每每想起都让他热血沸腾。
“我听你开会讲话都能有反应,”他粗喘着忏悔,“我是不是个变态。”
贺峤已经缺氧,随口应付了一句:“你是……”
“我是你就不喜欢我了?”方邵扬吻得太用力,右手陡然抓紧指间的头发。贺峤下巴被迫上扬,咬着唇,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耳光。
他受用无比,抓住那只手贴上自己脸颊,脸窝进去蹭了几下,“拽疼你了?”
“你说呢?”贺峤手心麻痒。
“我错了。”他道歉飞快。
夜晚将触感放大到极限。
方邵扬发梢很硬很扎手,下颏边缘挂得全是汗,贺峤的手更湿了。
吻到失控,他把贺峤整个叠在自己身上,胡乱地蜷在一起,西裤又皱又潮。贺峤双手撑在他身侧,因为汗出得太多,皮椅表面搓得咯吱咯吱的,几次险些滑下去又几次被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