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被渣前任带走(98)
病房的另一张床上,舒亦诚面朝这边,苍白在曦光下一览无余,不知是不是太累,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也蹙成一团,搁在被子外的手攥的很紧。
霍顷的双眼微热,心脏像润透柠檬汁,酸酸的膨胀开来。
能没事,真的太好了。
警员轻咳着唤回他的注意:“绑架你的嫌疑人已经抓回来了,你再休息一会,等医生检查完,可以的话就做笔录。”
“谢谢你们。”
警员到门口和同事交接相关事宜,霍顷靠着床头,任由越来越明显的光亮打在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格外很冷静——是那种仿佛过尽千帆,什么都看透,什么都想通的豁达。
几个小时之前,差点命悬一线;现在,他还能在阳光中醒来。
睁眼,再次看向另一张床。
他们是一起滚落山脚,但舒亦诚自始至终紧紧抱着他,一只手护住他的脑袋,所以他几乎没受什么伤。
反观舒亦诚,身体本就不怎么好,如此一番折腾下来,要比他严重的多。
看了不知多久,阳光转移离开不久,他看到那浓密的睫毛抖了几下。
霍顷扶住自己的额头,深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在另一张床床头坐下。
很快,眼皮缓缓撩开,那双时而熟悉时而陌生的眼睛,从眼眶投出夹杂着疑惑和茫然的视线。
霍顷静静的看着他。
视线逐渐有了焦距,瞳孔收缩,人也跟着激动起来:“霍顷,是你吗?”
“是我。”霍顷压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乱动,“哪里不舒服?”
舒亦诚直摇头,反而抓住他的手,上上下下的审视,那种仔细的劲,就差把他拆分开。
霍顷任由他检查。
从他失忆,心里总是横着一个缺口,不疼,但令人寝食难安。
和舒亦诚磋磨的大半年里,他常常告诉自己,只要找回记忆,那个缺口会自动愈合。
直到夜间,他被舒亦诚抱着滚到山脚下,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他忽然找到了所有的答案。
像一块破碎的玻璃,终于找回碎片。
虽然在想起一切之前,玻璃仍然不能完整,可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于是,他伸手,回握舒亦诚:“谢谢你救了我。”
舒亦诚摸了摸他脸上的一点擦伤:“我不喜欢你跟我道谢。”
一顿,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把手缩回去,“我不需要你报答我。”
报答?
当然不是。
可霍顷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滚落山脚的时候,他忽然记起去年夏天的事。
给舒亦诚送去请柬的二天,舒亦诚约他见面,那天,他陪陈素和几个阿姨爬山,说自己没时间,但舒亦诚很快就找了过去。
陈素和阿姨们自行游玩,舒亦诚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说,这是他该得的。
舒亦诚当时说:“那天我只是……我可以解释。”
夏季天气多变,急着下山时,霍顷在山边滑了一下。
当时,舒亦诚也像昨天一样,一下抱住他,紧紧搂在怀里。
二人在瓢泼大雨里昏迷了足足一个小时,舒亦诚始终护着他。
所以姚卫说:“出事的时候受伤很严重,又不肯好好休养,搞得现在跑步都喘。”
舒亦诚失忆的很彻底,早就已经忘了。
霍顷也曾经忘记,可他现在想起来了。
第48章 尾声
昨天之前,他以为和舒亦诚不会再有交集,如果没有袁副总和老范搞的那出戏,即便碰面,也只是像许久没见的同学,点点头,聊几句。
时间是愈合一切伤口的最好良药,终于一日,心里的缺口会自动恢复。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足够极端的人。
可以很长情,喜欢一首歌一部电影,能连续一两个月只听这首歌这部电影;
也可以很冷酷,某日遇见更加喜欢的歌和电影,就再也不会回首原来的“挚爱”。
因为有了更好的“替代品”,从前爱过的东西在心里也就变得可有可无,即便偶尔想起,也只一笑了之。
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既做不到痛快的冰释前嫌,又不能果断将一切付诸流水从此形同陌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始终无法真正释怀。
霍顷太知道那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有多么折磨人,所以不想再如从前那般任由自己再次陷入纠结,一边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舒亦诚的任何话,一边强烈的想了解这个人,弄的自己混乱不堪。
一直到两人滚下山脚,他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上天偏偏不肯给他一个痛快,又在这关键一刻,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劈开混沌,让他得见真相。
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乌云消失不见,整个视野都变得开阔明朗。